“年幼时下棋,阿姐总是会让我两手,如今阿姐竟杀得我片甲不留。”萧景润单手执棋,面上浮着笑意。
长公主举着印花纹小棋子,沉吟片刻后落下一子,笑意吟吟,“陛下可要仔细了。”
天子在让她,她只装不知。
萧景润啜了口茶,“报慈寺街那块有座空置的府宅,我看扩建后可以改作公主府。”
长公主一愣,她与闵驸马结婚后一直住在闵家,倒是还没想过开府的事。
长公主的母妃早逝,她自己在光寿朝也不得宠。
后来萧景润被迫禅位,她就更加无依无靠,张氏不把她当回事,都能将她随意发嫁了,自然是考虑不到公主府的。
只是开府的话,会不会让闵家难做呢?
如今闵驸马在礼部领了闲差,品秩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昔日同僚以及同年们恭喜之余难免有人说闲话。
到时候无论是与公主一道住去公主府,还是如前几朝各位驸马一样只呆在自己家,公主有令了再传他,都挺尴尬的。
萧景润见姐姐犹豫,和煦地笑了笑,“不急,府邸先修着,到时候住或者不住阿姐自己拿主意就行。”
他又看了看长公主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知道是外甥还是外甥女,阿姐住在宫中如有不便,一定要和我说,我多找些人手陪着你。”
“我婆母说许是个女孩儿。”
提到这个,长公主眉眼愈发柔和,这将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而且是与心意相通之人所生,让她更加期待了。
“女孩好,要是像阿姐,定是个温柔性子。”
萧景润还挺喜欢这样唠家常的感觉,是他这么多年久违了的。
“我看闵家人长得似乎隔代像,婆母还说,要是个女孩子长得像我公爹就不好了,黢黑一张脸小娃娃看了都要哭。”
萧景润失笑,驸马的爹闵大人确实长得让人过目不忘。
很快,棋局结束了,长公主略胜一筹,两人又说了些玩笑话。
怀着身子就容易饿,长公主进宫时萧景润便为她请了太医,又问过了饮食习惯,这会儿该吃加餐了。
萧景润也跟着吃了几块点心。
长公主笑着说:“陛下,咱们光说我了,不知道宫里几位娘娘什么时候有好消息呀?”
“咳。”
萧景润一噎,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了宁真的脸。
漂漂亮亮的眼睛倔倔的,就是她了。
看他的反应,长公主笑意更深。
只是她刚进宫,还未与后妃们见过面,不知道她们的脾性。萧景润这些年不容易,无论是作为姐姐还是臣民,她都希望他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萧景润一本正经地说:“不急。”
接着他又说回闵家,一副生怕长公主又催生的样子,“听说阿姐的小姑子想来宫里瞧瞧,不如我明天派人去接她吧?”
这是接长公主进宫的那日,内侍回来和他说的。
闵家有个小丫头抱着长公主的腿,说她也想去宫里,听说宫里的珊瑚有半人高,宫里的夜明珠比脑袋还大,她想去见见世面。
随后驸马给了小丫头两个爆栗,小丫头便不吵着跟嫂子进宫,而是满院子追着哥哥打。
小内侍转述得活灵活现,萧景润觉得挺有意思,也可以感觉到闵家的氛围还挺温馨的,就像是寻常人家一样,亲人们之间相亲相爱,打打闹闹。
“不用不用,她开蒙都没几年呢,说话又口无遮拦的,进宫来怕是会惹笑话。”长公主笑着笑着,忽然不好意思起来,“陛下,我还有一件事想托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