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华这次让老板给加了二两熟牛肉在三拳的碗里,她知道三拳爱吃牛肉,这几日也是苦了他了,这么辛苦做工也很少吃到,三拳看到自己碗里的面条上面铺满牛肉,香气扑鼻,而秀华的碗里就是清汤葱花,没什么油水,他的眼睛忽然就一阵酸。
秀华催促道:快吃吧,牛肉是高能量食物,你做力气活的多吃对身体好,但是对女人来说这就是噩梦了,减肥大计要失败了。你别破坏我的减肥计划。
三拳原本想夹一戳给她,被她这句话一说,心里郁闷地道:不成,要不咱一起减肥,谁也别吃,要吃就一起吃,我吃着肉,娘子却喝着汤,这成何体统。
说着三拳夹了一大戳给她,不容违抗地说了一句:吃。
秀华被吓了一跳,刚才他那语气好骇人,她盯着碗里堆得高的牛肉,小心翼翼地拿筷子拨了一片过去,见三拳把碗里的面捞起来呼哧呼哧大口吃着,她又小心地拨了一点过去。
三拳蓦得放下筷子,秀华赶紧埋头吃,一副刚才我什么也没干的样子。
吃了半晌,秀华抬头嘿嘿笑了几声:太多了……
三拳端起碗,道:好了,剩下的我必须看着你吃完,不吃完晚上回去直接打屁股。
秀华:……(切,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打屁|股,唬谁呢!)
秀华可不信他还真能打屁|股,慢条斯理地吃面。
三拳一边吃一边用那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秀华,看来还是得拿出点男人的威严来,不然媳妇会越养越瘦了!
他琢磨着普通人的生活每日柴米油盐,一天到晚想着生计问题,精打细算,连吃份肉都得估量一下钱袋子里的钱,想起侯门宅院当中那些穿着华丽的女人们,每日不知愁滋味啊,每餐必定会剩下许多东西,那都是喂狗的。
三拳盯着秀华忽然想,如果把娘子华丽打扮一番扔进那种女人堆里会怎么样?他露出高深的表情。秀华见他表情那么诡异就问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三拳脸一沉,正经地道:哪里敢打娘子的主意。就算要打也是坏主意!
见他说话有种什么什么的暗示,秀华左右一瞧还好别人都没注意他们,她就在桌下踩了他一脚:看来是该给你纳妾了!
三拳叹气:也太多了,一下增加200个妾。
这话一说,周围的人脸刷地都朝向他,三拳硬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吞回肚子里去了。
他们两个好一会没吱声,见面摊的周围有许多流民,衣衫褴褛饥肠辘辘,他们围着面摊眼睛往碗里张望着,只要有人吃剩,他们就会冲上来连汤都喝完,摊主一边煮面条,一边让帮忙的伙计驱赶他们,可是怎么赶,过一会必定又回来了。
见秀华吃完了,三拳喊结账,一边给钱,一边问店主:大爷,这些难民是怎么回事呢?
大爷说:客官啊,你可不知道啊,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天天都这样,逃到同知县的难民越来越多,还不是那个壶口县发大水,上面运送过去的救济粮全被劫了。
三拳道:不可能啊,上次朝廷调拨下来在同知县被劫之后,听闻季大人又收购了五百担米去救济壶口县,上次不还招兵买马要人押送救济粮吗?
大爷眉头一扬,压低声音道:你从农村来的消息不灵吧,我告诉你啊,那五百担粮也没了,季大人还兵分两路,虚虚实实,结果粮食又失踪了,押运的人没一个活口,做得干净利落。你不信自己去那边告示上看,又在招募英雄,这回提高到50两每天了,送命的,谁去啊!
三拳噢了一声,心说原来是这样,这里的贼寇如此厉害么?他又问:大爷,那季大人好像对这事不急啊,他不是到处在放告吗?
大爷说:我看季大人也对付不了哦,前两任知县都死了,季大人算活得长了!我看他去避避风头也是应该的。自从上次被刺杀之后,季大人就很低调,很少露面。
三拳谢过大爷,心里思忖着,季如风去放告难道真的只是去体察民情?同知县三百多个村庄,他恐怕走了十分之一都不到吧?避风头一说倒也有几分可以理解,只不过他避得下去吗?流民越来越多,会对同知县也造成影响,社会治安会破坏,壶口县那边的县衙都被闹事的饥民给攻占了,县令也失踪了。而且最为可疑的是,明知道同知县有人劫粮,但是却没有增派人手,做好埋伏。
秀华走在三拳的身边见他一直在沉思,也没打扰他,忽然她见到了张孝年和郭嘉敏两人携手从轿子上下来走入飞鹤楼,她慌忙拉着三拳躲了起来。
三拳道:怕什么,干嘛要躲,这条街难道是他们专走的?
秀华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有钱家里又有后台,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不能硬拼。你上次把他整得那么惨,他没惦记着咱们就不错了。难道你还想提醒他不成!
三拳被秀华拉着朝着相反的方向遁去,又心疼又觉得作为老百姓真的是很可怜,敢怒不敢言,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快。三拳挣开了秀华的手,说什么不肯走。
秀华左顾右盼生怕人追上来,她道:叔卿,你别执拗了,咱们得有自知之明,我家就是个农户,从前我大舅舅是做过官,可他早年过世了,现在咱家就和一普通农户没什么两样,他要是想找我们麻烦,买凶杀人他照样有本事洗脱罪名的,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
三拳想了想,不动声色,他道:娘子说得在理,那咱们就回家去吧。
秀华就怕他仗着自己当过兵,有一身武艺就和张孝年冲突上了,好在他没坚持,她真的是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