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没说出如何认得的潘惟吉,又不失时机的在潘惟吉脸上贴了些金,而且还刻意夸大了他们的功绩。
果然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张齐贤愣了一愣,随后“哎呀”了一声,连忙走到杨荣身前,双手拉住他,对他说道:“原来是相助的义军,眼下宋辽之间关系正自紧张,好汉们敢在辽国境内打劫辽军辎重,着实要下官钦佩不已!”
说罢,他对杨荣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下属无理,还望义士莫怪!请随下官前去府衙,下官正有些事想向义士打探!”
见张齐贤如此客套,杨荣心里反倒有些没底了。
文官,向来都是书念的多,鬼主意也多。表面上礼节周到,内心里在想什么,是谁都看不透彻。
才与张齐贤见面,对方就要请他去府衙,反倒让杨荣心内一阵翻腾,闹不明白张齐贤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将沉睡的义士唤醒!今日我要好生招待两位!”不等杨荣回过神来,张齐贤对身后的几个宋军士兵又交代了一句,拉着杨荣就朝门外走。
跟着张齐贤走出牢房,杨荣还是满头的雾水,被这突然从冷落到热情的落差搞的有些心情忐忑。
黄七睡的正香,被几个宋军士兵唤了起来,满脸睡意的揉着眼睛,嘴里咕哝着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来这里的路上,张齐贤是坐着轿子。
可离开这座宅子时,他却让轿夫先抬着轿子回去,他则陪杨荣和黄七步行前往代州府衙。
杨荣很清楚,张齐贤是不想让他和黄七骑马。
只要跳上马背,若是他和黄七想要逃走,再把他们抓回来,显然是有些难度。
让他们步行,若是他们想逃,恐怕刚有动作,就会被跟在身后的宋军一拥而上给按个结实!
看穿了对方的这层心思,杨荣反倒坦然了,既然对方邀请他们去府衙,那就既来之则安之,由着张齐贤安排好了。
白天的代州,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可到了入夜,原本热闹的街道上却冷清了下来。
街面上不时的还会有几队巡逻的兵士与他们这队人擦身而过。
让杨荣不太明白的,是那些巡逻的兵士见了张齐贤,就好似根本不认识他似的,只是仰着头,迈着大步径直从他们身旁走过。
不仅如此,杨荣还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
保护张齐贤的兵士,身高普遍只是中等甚或偏矮一些,而那些巡逻的兵士,则是个个人高马大,甚至比杨荣还要高上一些。
“杨壮士,有件事下官想了解一下!”与杨荣并肩走着,张齐贤扭过头看着杨荣,压低声音向他问道:“壮士在辽国,有没有探明辽军此次在雁门关一带集结了多少兵马?”
“多少兵马不是很清楚!”杨荣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对张齐贤说道:“不过我等在那里抢劫辎重时,发现辽军运送的多是军衣和粮草。兵器虽说也有一些,却不是甚多,所有辽军几乎都聚集在马邑附近!”
“在雁门关一带集结的辽军,都是怎样的军队?”张齐贤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接着向杨荣问道:“他们的战斗力如何?”
“呵呵!”杨荣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对张齐贤说道:“不瞒大人,我等素日里一直都是寻找辽军辎重,劫杀之后放火焚烧,不让辎重落入辽军之手,至于真正与辽军接战,也只有日前遇到过一股三百余人的辽军小队!当时我等穿着辽军衣甲,在他们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先是一轮弓箭射杀,尔后才展开肉搏,因此占了先机。虽然胜了,可草民却是觉得辽军战斗力并非一般!”
“为何如此说?”听了杨荣的介绍,张齐贤皱了皱眉头,又追问了一句。
“在射出弓箭时,我等已把领队军官射杀,可辽军还是在极短时间内形成了战斗力,若不是奋力将接替指挥的辽军军官杀死,恐怕那一仗我等是要吃上大亏!”对那次与辽军正面接战,杨荣还记忆犹新,毕竟在那一战里,他险些没了性命。
“对了!”张齐贤正回味着杨荣的话,杨荣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向他问道:“潘惟吉将军眼下在不在代州?我想恳请他派出少量兵马,接引我等进入大宋。若是再耽搁的久了,恐怕兄弟们都会死在辽军手中!”
“潘将军不在!”张齐贤对杨荣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小声说道:“潘太师率领大军去了雁门关一带,壮士进入大宋的时候,莫非没有见到驻扎在那里的军队?”
“呵呵!”杨荣摇头苦笑了一下,对张齐贤说道:“军队倒是没见到,不过我二人却是遭到了宋军斥候的埋伏,险些成了箭下之鬼!”
“嗯!”张齐贤点了点头,一语双关的对杨荣说道:“眼下形势紧张,壮士但凡有所行动,必定多加小心,若是被自己人伤了,那便没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