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钦还未说话,冯烨忍不住道:“侯爷素来有铁面无私之名,可如今也要公器私用了不成您总不能为了安宁县主胡乱的栽赃我们!”
霍危楼看向冯烨,“本侯还未说是何案子,你却知道与安宁县主有关?”
冯烨一愣,当下哑了口,霍危楼早知真凶本地暗自盯着他们的动向,如今冯烨这般言辞,更佐证了他的猜测,想到眼前人最有可能为当年真凶,想到薄若幽经历过的那一夜,他眼底透出了比这风雪还要迫人的寒意。
然而冯钦对上他的目光,却并不慌乱,好像觉得他搜不出什么罪证似的。
这时,路柯上前来,“侯爷,庄子上如今有五名老仆。”
霍危楼眸色一寒,也不与这对父子多做纠缠。
“审。”
他撂下一字,绣衣使们立刻行动起来,几个老仆都是忠义伯府多年的下人,自然对冯钦忠心耿耿,可绣衣使们是怎样的手段,不出片刻,院外便响起了惨叫声。
风急雪骤,一声一声的惨叫冲破雪幕而来,突兀又刺耳,冯烨先前还十分恼怒,可看到绣衣使毫不留情,心底亦生了畏怕,而他更不明白霍危楼时为何而来!
“父亲——”
冯烨忍不住拉了拉冯钦的手臂。
冯钦面无表情,可只有冯烨知道,他的身形也越来越僵硬了。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路柯从外进来,“侯爷,说夏日所有的冰并未入冰窖,而是都送入了丹房,送进去后,忠义伯便不令他们多管,他们也以为忠义伯是用来抵热的,且丹房平日里下人不得进出,钥匙一直只在忠义伯手中。”
“丹房在何处?”
“在庄内西北处——”
“带路。”
霍危楼转身而走,冯钦的身形剧烈的一晃。
顺着府中主道往深处走,很快便到了一处独立的庭院之前,这院子与别处不同,屋阁都十分高大,绣衣使点了火把和灯盏,霍危楼一进院门,便能看到正堂被烧塌的屋顶。
路柯在旁道:“就是那日起的火,将房子烧塌了,两侧的丹药房和库房也烧毁了一小半,因为忠义伯也受伤了,所以之后他们没来得及收拾,忠义伯也让他们不必着急收拾此处。”
霍危楼看在眼底,看着这幅景象,他不由想到了年初在青州时那场火灾,大火的确可以让地面上的一切化为灰烬,可地底下的东西,却难以掩藏。
“找些器具来,挖开搜——”
说完又吩咐,“尤其搜一搜,看看火场内有无尸首。”
此番带的人多,绣衣使将两个仆人提来,很快便找到了许多趁手的器物,众人点起火把,纷纷进了火场,霍危楼和孙钊在旁站着,孙钊冻得直打喷嚏,可霍危楼仍然长身巍然,仿佛感受不到风雪天寒。
很快,霍危楼又吩咐:“继续审,看看最近两个月冯钦在庄子上都做了什么。”
路柯亲自带着人审几个老仆,冯钦有极大可能为真凶,这些仆人对他忠心,亦有可能为帮凶,因此绣衣使也颇为利落,小半个时辰之后,路柯神色凝重的归来。
“侯爷,仆从们说,这两个月,冯钦一直在庄子上炼丹,且炼丹的频率比以前要高许多,因此,庄子上采买了大量的上好银炭,并且因为丹房里一直在炼丹药,下人们还担心过如此会不会起火。”路柯蹙眉,“他是心虚,所以炼丹排解?”
霍危楼盯着夜色之中的火场,半晌道:“他炼的恐怕不是丹。”
此刻已近子时,虽然带来的人多,可夜色之中,风雪又大,清理火场并不顺利,霍危楼命人将冯烨父子分开看守,自己则一直守在火场旁,到了后半夜,孙钊已然坚持不住,打着喷嚏寻到了前院避寒。
风雪交加的长夜,似漫漫无尽头,霍危楼立在一片断壁残垣之间,脑海里总在浮现薄若幽那日的梦魇模样,但凡想到那场景,他便松不下心神,他巍然而立与大家一同受着严寒,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轻慢,如此忙碌至天明时分,一个绣衣使浑身黑灰的站在炭堆里大喊了一声。
“侯爷,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