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表姑娘”,那意思就是希望不要沐芝兰说自己刚才说杏仁的坏话。
沐芝兰微微颔首,听杏仁给自己见礼,“嗯”了一声,半晌才道:“杏仁,去后山做什么了?”
玉莲为沐芝兰梳好头了,见杏仁一身湿,忙道:“我去给杏仁姐姐倒热水。”
杏仁也不推拒,道了谢,脱掉蓑衣,问玉莲道:“这个放在哪里?”
玉莲接过来道:“谁家进门不先脱掉蓑衣。给我吧,刚好我去云水寮。”
杏仁“哦”了一声,递给玉莲,挠了挠头。待只省下沐芝兰和她了,她才解释道:“这外面没有走廊,雨还挺大的……”
沐芝兰摆弄着手中的珠花,轻“嗯”一声,待杏仁走近,才抬眸问道:“听说你在后山养了一只狗熊?”
“是绿云跟你说的吧?”杏仁一脸愤愤不平,而后又解释道,“我就知道,她还生我的气。没养狗熊。她看走眼了。我前几天见到一只狐狸,长得好漂亮,想抓来给姑娘玩玩。可惜那只大狗熊太笨了,就掉进陷阱了。我已经把他放了。狗熊那么能吃,谁养得起。指不定饿急眼了,还把我吃掉呢。”
沐芝兰怕她真跟绿云有过节,反而不美,沉吟半晌,才道:“不是绿云告得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绿云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了。你这样子说她,让她知道了,更生气。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才好。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早就想问你了,这不是一直等不到你自己来说,才问的。”
“知道了。”杏仁先是忏悔,而后一脸沮丧地道,“气死我了,下了这么久的陷阱,这雨一下全泡汤了。我跟着脚印找了半山,总算找到狐狸的老窝了,可惜已经空了。”
“你啊,也别没事儿找事儿了。”沐芝兰对她道,“别白费力气了。你就当老天下雨警告你,不要乱来。”
杏仁却不认同沐芝兰的观点:“尽人事听天命,总得试试才成。”
沐芝兰白了她一眼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不爱养那些东西,带毛毛的,别说养了,光是想想,浑身都痒死了。我不管,你抓住了,自己养,别让我瞧见了。”
沐芝兰对宠物敬谢不敏得很。想当年,她养什么死什么,真是养伤心了。
“好吧!”杏仁嘴上如此说,心中却道,自己养就自己养,怕什么。
吃过早饭,沐芝兰披着蓑衣由绿云陪着去了方丈室。在室外走廊碰到了急哄哄的知客师傅,沐芝兰问道:“怎么这么急?”
知客师傅双手合十,道了“南无阿弥陀佛”,对沐芝兰道:“城中出事了。师傅要进城,小僧要去安排一番。”
“出了何事?”沐芝兰瞧他眉头紧锁,心知必然不是好事。
知客师傅抿了抿唇,低声道:“陆将军屠坊了。”
“屠坊?”沐芝兰眨了眨眼睛,心中不确定是否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又问道,“什么屠坊?”
知客师傅还未回话,方丈的声音从方丈室内传了出来,问沐芝兰是不是在外面。
沐芝兰应了是,忙对知客师傅道:“知客师傅先去忙吧。”
进了方丈室内,沐芝兰发现室内已经坐满了人。在众人的注目下,沐芝兰尽量面带微笑,小心翼翼地走到方丈大师身边,跪坐下来。
所谓的屠坊,正如沐芝兰所想的那样,把一坊人全杀了。大周的京城丰都的结构与隋唐的长安城的布局有些相似,以坊为区来定居的。被屠杀的这坊是最下等的贱民居住的泽恩坊。自三月起,城中就开始闹时疫,情况虽有所控制,可并不大理想。最近病情升级,泽恩坊出现了霍乱。
从众人的零星说辞中,沐芝兰拼凑出了大概情况。霍乱一起,就上报给了朝廷,皇帝宣了陆状元与宫廷御医协办此事,却没想到这位陆状元如此凶残,居然选择了屠坊。
沐芝兰见众人情绪激动,视陆状元为恶魔,忍不住转首问方丈大师:“大师,您如何看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