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英低声对诸葛亮说道:“我且先离席了,你也少饮些酒,适时劝将军结束这宴席。”
诸葛亮小声回道:“难得有喜事,你看众将也都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这时何苦扫众人的兴。”
“忧患未除,便还不到大肆庆贺的时候,需知人要时刻保持清醒,才能达成所愿。”饮酒已是军中的一大忌讳,虽说有喜事应该要破例,却也不该放纵饮酒才对。
诸葛亮闻言笑道:“如今你可是越来越有身为军师的气魄了,将军果然聪慧过人,一早预见你的今天。这也更证明了我们当初选择将军,是明智之举。所以,你也当明白,将军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大家。人生苦短,又生在这般颠沛流离的世间,难得片刻安逸,能醉也未尝不是好事。”
月英没能被诸葛亮劝服,她还是执意要走,只是还没等开口,就见童霏也正好朝她这里看了过来。
童霏举杯道:“子龙敬月英小姐一杯,今后还请小姐继续协助军师为子龙谋划未来。先干为敬。”话一说完,她仰头一饮而尽。
月英只好耐住性子,又重新坐好,举杯慢慢饮尽一杯酒。此时也不好再提离去的事。
到月上中天,众将也觉不该再拖着将军饮酒,毕竟新娘子还一个人在新房,总不好把将军给灌醉,凡事都要适可而止。
除去高顺曹性等人公派在外赶不及回来,余下的人,也只有张辽敢率先提出离席的请求,他一提完,其他人纷纷响应。童霏也不拦他们,只说:“众将明日还有军务,离去也罢,倒是军师同月英姑娘,且再坐一阵,与我再畅饮几杯可好?”
诸葛亮欣然答应,看一眼月英,示意她也不要那么急着走。
就在众人接二连三退下的时候,郝萌也想随着人群悄悄全身而退。只是他刚一起身,偷看一眼童霏的时候,童霏也看了他一眼,于是他不得不又重新坐回去。
以他常年跟着童霏的经验来看,大将军是不可能让他走了,起码大将军不喝醉是不能让他走出这个房间了。
望向诸葛亮和月英的坦然,郝萌还是觉得有些胆颤心惊,闻说马家小姐武艺高强,做事雷厉风行。这万一让大将军回去晚了,是否会怪罪自己?可是是将军非要拉着我喝酒的呀,郝萌腹诽。接连又饮几杯,见童霏仍然没有醉意,反倒诸葛亮面颊绯红,话也多了起来。
“今夜不醉不归!”郝萌失神间听到童霏这样说。
诸葛亮还附和道:“好!”
奇怪的是,连月英姑娘也不阻拦他们。郝萌想了一想,以自己的酒量灌醉将军是不可能了,那只好学军师灌自己,这样大将军没有人作陪,也就没了在这停留的理由。好,就这么办。趁着那几人高谈阔论的时候,郝萌直接执起酒壶,大口大口喝起来。
童霏一边和诸葛亮聊天一边频频敬酒,月英也不阻止了,因为她发觉,将军千杯不醉的传闻,原来是真的。
但即便如此,时候也真的不早了,见诸葛亮也醉倒,月英便望郝萌一眼,试图示意他不要和将军胡闹下去。然而郝萌也已经喝到醉眼朦胧,只知道月英姑娘似乎给自己递了一个眼色,但是什么意思呢?他想了想,对童霏说道:“将军,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末将去送军师回房休息,也请将军早点安歇吧。”
童霏还没有喝够,本不想放过他们,但看那二人也再饮不了几杯,便趁郝萌还能走路的时候,把诸葛亮送回去休息也好。就算没人陪,她自己也可以喝到天明。
于是郝萌过去扶诸葛亮起身,在两名婢女的协同下,摇摇晃晃地步出门外。
月英也跟在后面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恍惚看到童霏又举起酒杯,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再次转身道:“将军,时候不早了。”实际她刚刚看郝萌那一眼,是想示意郝萌把童霏送回新房去,谁知郝萌会错了意。
童霏以为月英也随他们走了,没想到还在这里,她抬眼看向站在厅中的月英,被灯火笼罩的纤细身影,看不到面纱背后的表情,只一双美眸直视自己,语气不是劝说,更像是告诫。
“跟我喝酒,就那么让你们为难吗?”童霏问道。
月英仍然看着她,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今晚是将军的新婚夜。”
“那又怎样?”
“将军不该再待在这里。”
“所有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事,能不能听我一回。”
月英迟疑片刻,才柔声道:“月英说的对将军有益处的话,将军可以听,这‘所有事’未免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