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童霏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仿佛来自另一个虚空。
月英忙又去给她倒水,“枕头下面放着夫人们写来的家书,前几日为了令将军苏醒,月英又自作主张拆开来读给将军听了。”
童霏喝了一口水润喉,看月英头垂得很低,没有在意她方才说的话,反而打趣她道:“你长得这样好看,那些没有见过的人,不知道会有多悔恨。”
月英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在这房间里将面纱除去,方才将军突然醒来,她还来不及思考面纱这件事。
她急忙又要将面容遮盖,被童霏打断:“现在没有别人,何必急着遮掩,反正我也已经见过了。”
“将军……月英私拆将军的私人信件的事……”她不想再讨论她容貌的问题。
在许多人看来,那是一个女人的资本、最好的武器,但在她眼中却是累赘。她更愿人们多正视她的才情,而非容貌。
童霏昏睡太久,四肢也太久没有活动,现下一杯水也几乎端不住,一离开月英的帮助,水碗顿时向一侧倾斜过去,她尽力稳住,却还是洒了一些出来。
月英又赶忙从她手上取走水碗,就听见童霏说:“你以为我会生气?”
“不应该生气么?”
“从前或许会。”童霏轻叹一声,又说:“你很聪明,想到用琴声唤醒我。”
“这……是因为月英在信中读到将军喜欢听蔡夫人抚琴。”
童霏笑笑:“那我更没有理由怪你了。”
月英这才安心,“将军感觉怎么样?我这就去派人将华佗先生请回来。”
“不急在这一时。”童霏说:“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不过是四肢有些沉重,恢复几天就好,还有……”
童霏努力抬一抬手……忽然沉默了。
怪不得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未觉气闷,她用来束胸的布块哪里去了?
她抬头看向月英,脸色有些微微泛红,实在问不出口,于是只好转移话题,“我昏迷了多久?”
“已有二十日。”
“这是哪里?”
“南郡。”
“张郃……”
“已经命人好生安葬了。”
“现下战事如何?”
“已经和曹丕私下议和……”月英将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都尽数讲给童霏听。
童霏听后感叹:“你总说你是自作主张,殊不知,却是真正帮到我了。你做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有你在,我总是没有后顾之忧。”
“将军……”月英一时激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将军非但没有怪她,反而夸赞她,这是她没料到的。
好似将军这一回醒来,性情变得比从前更加平和宽容。
“你方才说的那名男子现在何处?我要见他。”童霏说。
“可是将军才刚刚醒来……”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便不会对我怎样;若是假的,我军中的侍卫难道都是摆设么?”童霏笑着看向面有忧色的月英。
月英只好点头答应。
离开童霏的房间以后,月英一路都在思考一件事,不知道将军是因为她的琴声而醒来,还是把她误会成别人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