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山的景色算不得秀丽别致,山上也并无庙宇,加之附近往来不便,一般只有临近几村的百姓会在重阳这日前来登高望远、怀乡思亲。
故此,这座山上的景致大都十分原始。就连山间小道也比县城的山要窄些。
可就是这样原汁原味的‘野’山,对少年人来说,攀爬起来才有意思。
何似飞等人顺着另一条明显崎岖了不少的道往下走,一拐后居然别有洞天——是一个硕大的山洞,洞内有巨石铺地,水流正冲洗着巨石面缓缓下滑。
陆英感慨:“哇,真神奇。”
山洞回声了句‘神奇’。
陆英吓了一跳,抓住身侧的何似飞,差点跳起来。
周兰甫道:“陆贤弟莫怕,应当是回声,这山洞可能里面窄小,才能有如此回声。”
果然,瞬息过后,他的话也被回声了。
沈勤益则还想兴冲冲往里走:“走走走,咱们去看看,说不定曾经有高人在此隐居过,万一有武功秘籍,咱们、咱们就发了!”
何似飞一把抓住他:“万一里面不是武功秘籍,是豺狼虎豹,亦或者是比豺狼虎豹更凶狠的山匪,该当如何?”
山的这一面背阴,加之山上有不少歪歪扭扭的野酸枣树,遮挡了洞口,日光不大能照射进来。同时,洞内有水流出,潮湿不堪,洞壁上长满了青苔,就连他们脚下踩着的这块石板都湿湿滑滑。
站在洞口还好,借着光稍微能看到些东西,再往里走……遇到什么事儿跑都跑不动。
陆英年纪小,纵然家里一直教他沉稳,此刻也难免好奇心大。
周兰甫则跟何似飞一样的想法:“走吧,别进去,这样的环境……里面指不定真有什么长虫之类的。之前咱们县城边的另一座荒山上不是藏了一窝土匪么,咱们太守大人借兵讨伐他们,还救出了不少小孩呢。我觉得这种山比较危险,还是不要太好奇了。”
他越是这么说,沈勤益和陆英愈发好奇。
最后,四人也还是稍微往里走了不到一丈。结果,沈勤益脚一滑,突然摔在地上,居然直接把胆气给摔没了,拽着何似飞的手和胳膊,连滚带爬的出了山洞。
他声音还有些颤抖,却在刻意转移话题:“我身上没带换洗的衣服,这一身都湿了可怎么着好。”
陆英被沈勤益的举止下了个够呛,心有余悸:“勤益兄,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把沈勤益问出了鸡皮疙瘩,忙又跑远了些,道:“里面可能真有长虫,吓死我了,要不是似飞力气大,我怕是爬都爬不出来。”
“啊?”陆英和周兰甫走在最后,什么都没瞧见。
何似飞道:“好像有,应该是勤益兄将其踩了一脚,摔倒后有抓了它一下,将那条正在睡觉的蛇也吓了个够呛。”
沈勤益哭丧着脸:“好哥哥,别说了,我现在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得赶紧找个溪流洗洗手。”
几人迅速远离此地。
何似飞倒不是不怕蛇,他方才在沈勤益摔倒后看着那条蛇,自己心里也惊——两足之人大都害怕两种动物,一种是没腿的,另一种是腿特别多的。这大概是人类进化过程中,印刻在基因中的序列。
但何似飞知道,同这种动物狭路相逢时,千万不可自乱阵脚,不然输的一方肯定是自己。
再往下走,有一处天然石台,一位拎着大竹筐的老太太盘腿坐着,用自己伶仃的脊背挡着风,叫卖:“卖茱萸袋咯,十二文钱一个,二十二文钱两个,卖茱萸袋咯!”
因着何似飞一行人是从临近上河村这面上的酸枣山,山脚下也都是登山的村民,没有做买卖之人,因此,他们都没买到合适的茱萸。
闻言四个少年一起过去,一共买了八个茱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