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带人跑了,太史慈安全了。虽然说救兵如救火,然此去平原,过山过水,接近千里,并非一时三刻就能赶到的。因此也不用急在一时。太史慈是重情义、知恩仇的人。击退追兵,虽然自己也发了射,还射杀了不少人。但追兵有数百人,而自己的箭支却只有几十支。因而追兵的退去,主要地还是因为坡下有人相助。而相助自己的那些人的箭术,乖乖不得了,太史慈自己是擅长箭术的,却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如此强劲的箭矢能够由手持的弓里射得出来。故太史慈一为了感恩道谢,二为了见识一下帮自己的乃何方高人,而回到了弯道。
经过这么一闹,田兰也不想洗澡了。掬了一捧水喝了,就带着亲兵上来了。还没有上了弯道,就看见了太史慈。此时太史慈已经下马,见对方一望,便抱拳行礼,朗声道:“多谢各位姑娘仗义相救,慈必当后报。”太史慈心里面却在嘀咕,眼前这群姑娘看上去可没有一个像是力气过人的。
田兰见距离有点远,说话费劲,就先挥了挥手。又走了一截,稍微近了些,才说:“我们没有帮你哎。刚才那些人看见我们就叫嚷着想要抓我们,我们就教训他们一下了。跟你无关的。”太史慈道:“施恩不望报,在于姑娘。知恩图报,则在于慈。岂盼姑娘告知姓名,他日姑娘有难,慈定当相助。”
田兰道:“不用啦。我若有难,你也助不了,反而只会连累了你。”太史慈见对方坚持,便只好说:“既然如此。慈另有急事,就此别过。”田兰急忙喝住:“且慢,你先别急着走。”“哦,姑娘有何吩咐?”太史慈道。
这时田兰等人已经上到山道了。田兰道:“劳驾你一下,把我们的箭拔出来。我们力气小,拔不动。”太史慈一愣,道:“既然力气小。却如何能射出这等强劲的箭矢?”田兰道:“你先拔出来再说。”太史慈依言拔箭。神臂弓的箭矢都射得很深。又有倒刺。拔箭确实是个力气活。拔完了箭太史慈递了过来。田兰让一个亲兵拿口袋装了,待洗干净了还可以再用。
“哎,留一支。”田兰拿过一枝箭。取出神臂弓,“你看好了,”然后做了一个示范动作,“箭羽放在这儿。右手捏住这个,箭羽就扣住了。然后连拉三次。就拉手捏的这个,可不是直接拉弓弦。三次之后,瞄住,发箭就行了。”然后田兰将弓箭递给了太史慈,“来,你试一试。”
太史慈接弓在手。略一审视,只见弓上多了许多零碎。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当即按照田兰的吩咐做了一遍。太史慈射箭的目标是百步之外的一颗松树的树干。树干较细,只有婴儿手臂般大小。
太史慈目力惊人。平时太史慈用自己的弓箭也能射中。这时,使用田兰的神臂弓,一箭射出。却见未见箭矢飞行的轨迹,目标树干也纹丝不动,而手上的箭矢却已经不见了。这箭是射出去了吧?可又射到哪里去了呢?
一旁田兰说道:“你自己去看看吧。”太史慈脸一红,只得走过去察看。走到了地方,略一审视,却见目标树干有一个洞。射穿了?太史慈望了一眼来的方向,再顺着这个方向往前找,又见到另一根有洞的树干,而这根树干可不止婴儿手臂粗了,而有碗口粗细,居然又射穿了!再往前找,居然是山坡的泥土了,箭矢被射到土中去了。太史慈当下折了根枝枝,挖了两尺,还没看见箭影。那箭矢不知射了多深。
太史慈回来,交还了神臂弓,神色很不自然地道:“抱歉,那箭矢被**土中去了。不知道多深,已经挖不出来了。”田兰道:“哦,一支箭而已,找不到就算了。这下你知道我们怎么能射出那样强劲的箭矢了吧。”
“不知能否……”太史慈有些扭捏地道,却又只说了半截。田兰问:“你想要张弓吧。我算算啊。二十张弓,我们十九个人,刚才多一张弓呢。”“是吗!那……太好了!”太史慈冲口而出。
田兰又道:“不过嘛,你也看出来了。这弓是杀人的利器。倘若你是我的对手,我给你一张弓,不等于是变相自杀嘛,我蠢不蠢啊?”太史慈道:“慈发誓,今生绝不与姑娘作对。”
“很好,”田兰道,“不过,若是你投效的那家诸侯跟我打起来了,你的主公命令你拿这种弓来射我,你又怎么办呢?”太史慈道:“慈尚未投效任何人。兹愿意……”说到这里,又停住了。
“哦,你的意思是愿意投效我,但是眼下还有难处,是吧?”田兰问道,“说说看,什么难处。或许我能帮你解决了。”
太史慈道:“是这样,慈的母亲,往日受孔北海照抚。今北海被黄巾围困,母亲令我相助。我已到北海,然贼人甚众。文举先生正令我往平原搬请援兵。”田兰听了,笑道:“平原哪,是和洽还是傅婴?平原的兵可不怎么能打呀。”
“不是,是刚刚取了北海的田兰。”太史慈道。“哇,怎么找我啊!我好像并不认识孔文举的啊。”田兰自己也吃了一惊。太史慈见了田兰的表情,诧道:“莫非姑娘就是田兰?”田兰道:“是啊。我就是田兰。不过嘛,我本来是想去打北海的。怎么会想到他会向我求援嘛。这下难办了。是救还是打呀?”太史慈忙道:“救,当然是救。怎么也不可能帮助黄巾的是不是?”
“哦,我忘了,你母亲命你救北海的,”田兰道,“好吧,救北海。不过,我得声明了,哪天你成了我的将,哪天我再把弓给你。”太史慈大喜,当即拜倒在地,口称:“多谢主公。”田兰本想说田润才是主公。一转念,想到自己早迟都要逃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躲起来,早迟都要离开田润,就没有多说了。
……
亲兵到后面通知了颜良、文丑,一会儿大部队就过来了。田兰和众亲兵上马的功夫,颜良、文丑望了一眼坡下的水潭。只是水潭里并没有倩影,到是官道上多了些尸体。
田兰向太史慈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行军教授郭图郭公则。这位是大将颜良。这位是大将文丑,这位是原来的平原相和洽。”又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你叫什么来着?”太史慈忙道:“某复姓太史。单名慈,字子义,东莱黄县人。某与北海孔融,亲非骨肉。比非乡党。今管亥暴乱,北海被围。孤穷无告,危在旦夕。慈之老母因屡受府君深恩,故特使慈相救北海。文举先生知田兰君刚取平原,能够救人危急。故特令某冒锋突围。前来求救。”
田兰道:“这样,我决定,打北海改成救北海了。救了北海。完成了太史子义母亲的嘱托,子义兄就会加入我军。”郭图笑道:“常言道竹篮打水一场空。但篮子有篮子的用处。若用得其法。拿去捞鱼,一捞一个准儿啊。”太史慈以为郭图说的是自己,面露询问之色。田兰道:“说的是我,我姐老是叫我篮子。”转头又对郭图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说,小心我鞭子抽你。”
郭图道:“我是称赞你呀。你想想,救北海,难不难?对方就是些黄巾贼寇。有多少人?”太史慈道:“六、七万左右。”郭图续道:“六七万黄巾,其战斗力比三万平原官军如何?但我兵锋所指,无不所向披靡。这样一来,田帅岂不是又做了件善事?我军打北海,并不是为打而打,更不是要为难文举先生,而是要让领地的官吏来治理北海这个地方,让北海的百姓都能够过上好日子。这样的目的,在我军救了北海之后,也是照样能够施行的呀。”
“那就太好了,”田兰道,“事不宜迟,我们就走吧。到下一个宽敞一点的地方就开始整队。”
……
稍后,田兰军就与管亥的黄军巾碰面了。田兰军一开始并没有进攻。而是不断地往两翼展开。八千人的军队,最后竟然把六七万黄巾军全部包围了起来。当然,围墙有些薄。有些地方两层,有些地方只有一层。
田兰又上阵了。这一次,田兰跟太史慈在一起。田兰事先对太史慈道:“我能杀敌,不过就是武艺不精,你照顾我点。”太史慈见田兰这么信任自己,大为感动,当即表示:“若要死,必是慈先死。但使慈有一口气在,绝不能让人伤了主公。”
田兰的亲兵没有参战,与郭图及辎重兵在后面,根本就没有上来。管亥早就望见田兰的军队来了。咕噜噜眼睛直转,想看看有没有射箭极猛的那群娘们。看来看去,却只见到田兰一个。管亥就换了个方向,自己打这边,田兰那边让别人去对付。
管亥找的是颜良。两马相交,战了几十回合,被颜良斩于马下。颜良获胜,田兰军军心大振,齐声呐喊,一齐向贼人冲去。颜良、文丑的武艺自不必说,冲一路,就在人丛中开一道胡同。太史慈更是在这些贼众中进出杀过三回,贼人早就见面丧胆,闻风而避。即便是田兰,亦杀得似模似样,威势十足。
值得一说的还是普通士兵。不错,就是田兰军队里的,新招募的最低层的普通士兵。普通士兵在其内部也是有番号的。平原一战,一支千人队战胜了三万平原军队。那支千人队后来就留在平原了。对于现在这八千士兵来说,那已经是兄弟部队。
兄弟部队露了脸,那么我们怎么办?谁也不愿意做孬种,谁也不比谁差。所缺的,无非是田兰的安排。如今有了上阵的机会,我们也要让世人看看,并不只是那一千人兄弟部队能战,我们也同样能战!
于是乎,八千只猛虎出笼了。说猛虎,还真的跟猛虎差不多。颜良、文丑这样的一流武将是能够打虎的。这八千士兵怎么说也要差一点。但他们差得不多。他们的每一次进步,都能够让颜良、文丑感到巨大的压力,已经使得颜良、文丑也不敢稍有懈怠以防被士兵赶上。所以,他们的级别就刚好与猛虎相似。
于是,田兰的八千士兵,以摧枯拉朽之势,以风暴激荡之威,以雷霆万钧之力,无情地绞杀了北海城外的六七万黄巾贼众。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是的,真的就一盏茶的时间。城上孔融望见援军已到,先是迟疑了一下:到得这么快,是田兰的军队吗?继而又等待了一下,看看双方交战谁占优势;最后,看到田兰的援军占优,然后再集合队伍开门杀出。全部加总,孔融正好就耽搁了一盏茶的时间。
孔融率兵出城之后,一望,城外旷野十里之内已经没有站着的黄巾贼人了。望着开始清理战场的田兰军队,这明明是援助自己的军队,但孔融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
太史慈远远地望见北海城门打开,孔融率兵而出,便跟田兰打了个招呼,自己先去见孔融。田兰这边再安排了一下,随后,郭图及自己的亲兵也到了,辎重兵也开上来了。田兰便让郭图全权处理善后事宜,带了颜良、文丑及女亲兵,过来见孔融。
此时,城门前面,孔融等人正与太史慈说话。田兰一行到了,下了马,走上前去。相互见礼。孔融道:“今日幸得田帅相助,北海满城苍生俱感大德。早年老夫与令姐有缘,不知其最近可好?”田兰道:“文举先生不必客气。我姐呀,她有喜了。”孔融道:“哦,未知是男是女?”田兰道:“尚且不知。”
自孔融身后,转出一位雍容大方、敦厚文雅之人。这人拱手道:“给田帅见礼。今日之战,不知田帅为何不抓俘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