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皇帝犹豫了一下,看到四周的禁卫军士兵和几个随从都看着自己,特别是不远处那蒙着面纱的白裙美女香香也望着这边,终是咬牙摆了摆手,道:“李爱卿说的对,这火麒麟再怎么神,再怎么灵,它也不过是一兽,朕就不信制服不了它。”
范荐看了看火麒麟如灯笼般大小的眼睛,隐约泛起一丝凶戾之气,心中一紧,赶忙道:“皇上,今天天色不太好,不如……不如改曰再来试骑吧。”
皇帝抬头看了一眼,不耐烦地道:“什么天色不好,朕看今天天色就不错!范总管,你莫非认为朕骑不上火麒麟不成?”
“这……老奴不敢。”
皇帝看看左右,在几个随从的奉承声中,背着手,微挺胸,抬着头,故作镇定地向火麒麟走去。不过李郃却分明看到,他的双脚轻颤着,心里显然怕得不行。
站在了火麒麟身前五步处,皇帝停了下来,用有些发虚的声音强笑道:“火……火麒麟,朕……朕是大夏国的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你所在的地方,是朕的地盘。神州之兽莫非王骑,朕……朕要你做朕的坐骑,你……你不可不从……”
李郃双手交叉于胸前,懒懒地看着皇帝在火麒麟前磨叽,心里早等得不耐烦了。火麒麟是天山神兽,通灵姓,人话自然是听得懂的,可是皇帝的这番软硬兼施,却根本不可能有用。在这神兽的眼里,人类的皇帝算哪根葱?
叽里咕噜了好一阵,皇帝才准备学着李郃刚刚的样子,伸手拽住火麒麟的犄角,准备跃上背去。
就在这时,异变忽起!
“吼吼吼!!!~”火麒麟猛地一晃脑袋,大声地咆哮起来,其声若雷,震撼四野。
皇帝被这猛地一晃荡,这个人都被抛飞了起来,好在跟他一起出宫的人中有几个是宫中的大内高手,见状赶忙跃空而起,稳稳将他接住。
在场的众人都是惊惧万分,不知火麒麟为何突然发怒。看这周身泛着淡淡红光、两眼凶煞、口鼻渗出赤焰的天山神兽,无不胆战心惊,直往后退。
“吼吼!!!”火麒麟对着被大内高手接住的皇帝愤怒咆哮着,火焰瞬时喷射而出,两个大内高手忙抱着皇帝侧身跃开,但衣襟仍是被烧着了不少,弄得灰头土脸。而原本站在他们身后的三个太监则没那么幸运了,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高温烈焰烧成了灰碳,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火麒麟见皇帝没被烈焰烧着,身体微微俯地,似乎准备扑前,顿时让几个大内高手和周围的禁卫军紧张害怕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李郃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个跃身向前,抬脚踹向了火麒麟的脑袋。天山神兽被踹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火麒麟马上又站稳身子,怒目看了过来,暴吼了两声,待看到是李郃时,不由得一怔。
“我靠!你个孽畜!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李郃一边骂着,一边抬脚猛踹火麒麟的背腹。
他这回可是真气着了,没有想到火麒麟竟然没按他的嘱咐去做,皇帝还没骑上去就将他给抛了出去,压根就没落到地上,实在是浪费了这次正大光明整他的绝好机会。不过李郃心里也是十分奇怪,自从用暴力迫使火麒麟跟了自己之后,这大家伙一直挺听话的,今曰为何会这般表现?除了第一次在天山那山洞中的人兽大战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火麒麟如此暴怒。
其实李郃并不知道,火麒麟之所以会突然有那么大的反应,主要还是皇帝的体质所致。因为几年前被李郃抓坏了鸟蛋,如今的皇帝已与太监没什么两样。世间人类,男为阳,女为阴,而那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人,则为异类,是违天下自然之道的。所以当皇帝靠近碰触到火麒麟时,它本能地觉得受到了亵渎,立时暴怒起来。
此时,在李郃的一顿拳打脚踢下,火麒麟已经是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了,口中的怒吼声也变成了“呜呜”的哀号声。
周围的人见刚刚还威风不已、大发神威的火麒麟,转言间就被李郃揍得乖如幼犬一般,个个都是目瞪口呆,若非亲见,当真是难以置信。
而我们的皇帝陛下,正躺在两名大内高手的怀中,两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嘴唇发抖,四肢僵直,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一旁的范荐甚至发现,皇帝的裤裆都湿了一片,显然是吓得失禁了。
一国之君,被吓得当众失禁,这若是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存?忙让两个大内高手和几个随从将皇帝抬回马车,先行回城。
这边李郃仍在教训着火麒麟,香香见皇帝已经被抬上马车载走了,便走过去轻声道:“主人,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李郃一怔,回过头来,看到皇帝和他的一众随从都已不在,只剩那三具被火麒麟烧焦的黑尸仍伫立在原地。周围的禁军士兵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李郃整整衣襟,道:“那我们也走吧。”说罢对着趴在地上俯着脑袋的火麒麟踢了一脚,低喝道:“下次再敢不听我的命令行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火麒麟一副委屈的模样,呜呜地应了俩声。此时旁边的禁军士兵看着李郃的目光里,已全是敬仰与崇拜。
令李郃有些意外的是,回到武威侯府后,下人竟然告诉他,大内总管范荐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郃不由得疑惑起来,皇帝是横着被抬上马车的,估计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范荐没陪皇帝回宫,居然跑到他家里来,难道是兴师问罪来了?不会那太监皇帝就这么给吓死了吧?!
李郃和香香一跨入大厅,范荐便起身迎了上来,一辑到地:“老奴参见侯爷。”
李郃一愣,范荐虽然只是个阉人,但好歹也是大内总管,皇帝和太后身边的大红人,还从没见过他对皇帝和太后之外的人行如此大礼呢。
“范总管,这是做什?”李郃淡淡地道,却也并不上前掺扶,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示意香香为自己倒杯茶。
范荐竟也不起身,就这么弯着腰道:“老奴是给侯爷谢罪来了。”
“谢罪?范总管何罪之有啊?”李郃隐约猜到这老阉鸡的来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