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宝却听到了哥哥的哭声,小手乱抓乱挣,像头小狼歇斯底里。
张梓铭把小家伙交给旁边的人,上前按住情绪失控的嘉舒,又立刻夺来路人的手电筒,蹲下,一时不敢触碰她任何地方。
“不!不会的!妈咪!妈咪!”席嘉舒大哭不止,上前扑住那道湿漉漉的身影。
“嘉舒,别动她,嘉舒你听话!”
“妈咪怎么会掉下海里?谁把她推下去的!妈咪……你醒醒!不要我和阿宝了吗?呜呜,你醒来,醒来啊!”
“嘉舒,你冷静一点,让我检查一下。”张梓铭强自抱开小家伙,拧紧浓眉,重新举起手电筒,他忽而看到她冻伤的脸庞上,嘴角那抹宁静。
他便明白了一切。
……**……
那是一场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
……**……
三天后的清晨。
张梓铭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冲了个冷水澡,眼睛依然血红。
啃了个面包,匆匆赶到护士站总台,金发碧眼的年轻女护士冲他腼腆一笑,用俄文指着后面两个小家伙:“睡得都挺好,小帅哥太累了。”
“多谢你帮忙看着。”张梓铭把一份早餐递给护士。
绕过总台,掀了掀小毯子,用食指撩了下阿宝的小卷毛,他皱了皱眉,等下得想办法给小家伙洗个头发了,油乎乎的。
这点动静没吵醒阿宝,倒把嘉舒弄醒了。
孩子猛地睁开眼就喊妈咪。
“嘘。”张梓铭吹了个口哨。
席嘉舒揉着眼睛,清玉尔雅的小脸蛋上压着一排印子,他小心翼翼弄开妹妹的小胖手,轻轻溜下来。
少年老成地揉了揉眉心,光着脚就跑去病房门口,女护士追过去,“小帅,现在还没到查房时间哦。”
“过来吃早餐。”张梓铭命令。
席嘉舒食不知味,一脸愁容和严肃,“不科学,主治大叔说了,妈咪是肺部感染,和她脑子不恢复意识有什么关系?”
张梓铭摊手,“爷并不懂科学。哦,对了,你姑姑到机场了。”
嘉舒捧着脸,并无反应。
这时,总台却响起了滴滴声。
女护士还在检查,嘉舒的眼睛锐,一眼看到了,腾地甩下手里的面包,光着脚越过走廊,“是妈咪醒来了,监护仪有变化了!”
“你穿鞋!”张梓铭在后面吼。
病房门啪地一声被推开,里面的监护仪上面波纹跃动,席嘉舒跑到床前,不敢动,长长的睫毛定定的,仔细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
当她的睫毛和手指细微地发出动作,席嘉舒眼眶湿润,踮着脚趴到床沿,在她耳边轻轻喊:“妈咪?”
阿雅好像逃过了那道光束,她猛地睁开眼睛,被光戳到,一时眼角刺痛无比。
等她再睁开眼,能看清楚周围一切,她看到了床边泪流满面的儿子,气焰沉沉盯着她的梓铭,还有后面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小围兜女儿。
她神情恍惚,费了些时间,想起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主治医生给阿雅做检查的时候,席子琳来了。
她让张梓铭带着嘉舒嘉宝出去。
病房的门关上,也安静下来。
阿雅神情恍惚,没有来得及说话,就挨了一巴掌。
席子琳这一巴掌打得不重,顾忌着她的病情,可也没留情。
阿雅的脸撇到一边,由渗白刷成通红,迅速肿高。
席子琳气到眼角发红,来回走了两圈才稳住情绪,可当她望着阿雅的样子,眼圈又不禁的发红,终究别开了目光。
她压着哽咽的嗓音,狠狠而又颤声开口,“我知道你想他。阿雅,我也知道你撑不下去了,两年,你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可作为一个母亲,你失职了!两个孩子半大不小,一个还嗷嗷待哺,你太狠心太决断了。小舒他七岁了,他什么都明白,他心里会很难过啊。纵然嘉宝还小,这一次要是你没救回来,长大了嘉宝问起妈妈,小舒作为哥哥怎么告诉她?都是我哥的骨肉,你爱他入髓,可两个孩子就是他的延续啊你怎么想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