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若食指点戳了戳问桃的脑袋,嗔怒道:“你家小姐可是这种用自个儿终身的幸福来换取报复他人之人?!真真是混话来着!再者就后宫那地儿,只怕我还未有报复了田氏,便早已被他人给吃了个干净!”
而后想到了啥,紧接着道:“是,宫里头享的确是荣华富贵,但亦步步惊心!一个不慎,或满门抄斩!用命拼杀出的富贵,我宁可不要。日子漫长,我要过随自己的心意的日子,不求富贵,但求岁月静好。宫杀非我所愿所想所盼之日子,这非娘亲所愿见。我只盼将来能一身清白,而非双手带血地去地下见娘亲!”
“可是,宫中生活,小姐莫非害人不可,双手就勿会带血。。。。。。”若桃声量渐低。
“宫中险恶,我勿害人,人勿一定会放过于我。你方才自个儿不是亦已说了,宫中乃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现儿怎这么快便忘了去?”碧若声有怒色。
问桃方知失言,觉着自个儿的脑袋着实不够用的来,拍了拍脸颊,懊悔道:“小姐莫要恼莫要恼,奴婢说错话了来!”
碧若摆了摆手,叹息道:“行了,不怪你,你又能想着多少。其实,光耀门楣的路子很多,未必选秀这条道。有几多靠后妃盛起的名门家族,能够成为根基底蕴真正深厚的百年世家?圣上又怎会真正倚信那些依靠后妃的家族?沈家想直起于青云路上,不若精心培养了祖哥儿去。牺牲女儿家或许可换来一时的兴盛,但若要百年世代的基业与兴盛,靠的则是男儿的一腔热血和满身才华。这般浅显的道理都尚未明白的来,还成日作着不切实际的幻梦,当真是糊涂!可见这沈府。。。。。。唉!”
问桃虽未有全然明白了来这番话之含义,但是见到碧若那散发着执著的光芒的清澈明丽的眼眸,亦感觉到主子向来的通灵透彻的心思,更觉崇敬,坚定道:“奴婢见识短浅,亦无了主意。不过,奴婢唯一可做的,便是一辈子跟着小姐。无论小姐做了何样的决定,小姐让奴婢干啥,奴婢便干啥!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那刀山火海都不算啥。”
问桃是先主母亦是碧若的生母朱氏尚在世时为碧若所选之丫鬟,打小就伺候着碧若,主仆两一块儿长大,感情早已不可分。
闻此言,碧若拉起问桃的手,动容道:“谢谢你,问桃。”
随即忽地一个激灵:“问桃,你方才说了啥?若是被撂了牌子,便逃了这地儿?”
问桃一阵糊涂:“奴婢好似有这般说过,如此一来,那个田氏就没法给小姐议那些上不得台面儿的亲了去。”
碧若福至心灵地激动道:“好法子!我的好问桃,这确是个好法子!”
问桃被碧若摇晃地愈加糊涂,只半张着嘴,傻愣愣地望着正一脸兴奋的主子。
碧若于问桃耳边悄声儿道:“不错,咱们确是要逃了这地儿,不过,并非在被撂了牌子后,而是,此时!”
“此时?”
“对,择日不如撞日,便是此时!可若。。。。我离了家去,你可愿跟着?”碧若犹豫道。
“小姐,奴婢早已发了誓,小姐便是上刀山,下油锅,奴婢都要一辈子跟着您!”问桃坚定不移。
同时轻轻又急急地问道:“可是小姐能去哪儿?”
“不晓得,没想过。可能去西北找舅舅?亦或者带上些盘缠银两,去远离京城的乡下买块田地度日,总饿不着的。嬷嬷给我讲过乡下的日子,很宁静,很美好的样子,”碧若憧憬道,
“总之,天大地大,总有咱们容身的地儿不是吗?”碧若抓着问桃的手信心满满道。
“恩!小姐去西北,奴婢就去西北儿,小姐去乡下,奴婢就去乡下,奴婢这辈子只跟着小姐!小姐在的地儿,就是奴婢的家!”问桃始终如是。
“可是,”
问桃想到了某关键之处,又忧虑到:“可怎么个法子逃出去呢?夫人看得这般儿的严实,出趟子门儿必要派人紧跟着。门口把守的老婆子们还有那些管事妈妈们全是夫人的人,咱又不会那戏文子里飞檐走壁的功夫。老爷怕事儿又惧夫人,必不会帮咱们的。”
“或许咱们可以换个装束,比如扮成个小厮儿。不过不行,扮成小厮儿的话,门口管事妈妈必会盘查陌生样儿的人。”
碧若又否定了这个变装的主意,随即又道:“今儿个咱们一起,慢慢想,彻夜地想,必能想出个法子出去的。那田氏敢情是个法海,能用那金钵拘了收了咱不成?”
两个女孩儿被窝里蟋蟋索索商量了半宿,随着一股子的睡意阵阵袭来,两个心怀大计的女孩儿便缓缓入了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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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膳后,问桃伺候着碧若躺椅上小憩,边给碧若打着扇子边轻声道:“小姐真是要用这法子儿?奴婢这心里头儿咯噔咯噔的。”
“总要先想法子出了这沈府才好,此次机会亦是难得,且试上一试!走一步看一步罢。实在不行了去选了这秀,了不得把自个儿弄个病儿,在宫隅一角自生自灭了老死了去便好!”
碧若说罢,便翻了个身儿。
忽地又想到了啥,扭头过来让问桃靠近,在问桃耳边儿捂嘴细语了番。
问桃点点头,便出去了。
日落西山,碧若带上问桃和三两个仆从来到了田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