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往常一身精良剪裁,名贵手工西服笔挺,身姿英挺伟-岸,优雅翩翩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已有了些血污,唯独那双黑眸里的锐利和深情,她熟悉得不能忽视,俊美的五官也疲倦不堪,熟悉的黑眸,她下意识疾奔过去,“叶庭鹰!”
她还是被抓来了,那他儿子呢,叶庭鹰黑眸既是疼惜,又是恼怒,看着她,抿嘴,一声不吭。
“你们放开我。”挣脱了桎-梏,唐逐雀奔过去,抚-摸着他脸色的疲倦,轻轻柔柔的擦拭,好像要把他身上所有的疲倦和痛楚给给擦掉,“为甚么会这样,痛不痛?你那次说谈点事,却没回来,原来就是被他抓走了?”
近距离下,她才清楚看见他的西服那些血污已经凝结,原本细-腻健康的脸颊也有了些粗糙,叶庭鹰平时不是特别注重保养,但他饮食得当,体魄匀称,皮肤却还是极好的,这事却有了些粗糙和油腻,好像几天都没洗漱过,狼狈又不堪得令人心疼。
“别哭,老婆,我不是早就嘱咐让爷爷和你谈离婚麽,你怎麽在这?该死的,念翔呢?”叶庭鹰见她水眸又蒙上了泪雾,终于开了口。
“念翔也被抓来了,你爷爷原来一早就知道了?”
“不,我说要是爷爷见不到东然陪家去就说明出了事,让你和我离婚离开,你怎麽会在这?”
“哈哈,黑鹰,就别问了,她不愿意和你离婚,争吵之余,她不幸猜得到了我的身份,没办法,只能把他们也抓来了,你可别怪我不顾义父大家的情义,要不是她这麽冰雪聪明,竟然能猜得到我的身份,我不必把你爷爷,妹妹,你儿子,她还有苏温泽他们都带过来陪你受罪。”
身后,传来有些得意的男声,薄启龙快步过来看了眼两人,稍显多余的解释,简短的几句话,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她身上来,要不是她多此一举胡乱猜测,他真的只打算把叶芷玥和叶博宏等带走,一切都怨不得他。
叶庭鹰扫了眼她,无奈又埋怨,“书呆女!该聪明时你又傻愣愣的,银龙,你快点放他们走,你把他们都带走,那麽海沙警方肯定知道我们一家都出事了,事情闹大对你我并没有好处。”
“警方那边我自有办法应付,不过,黑鹰,你还真是不厚道,要不是你我立下了协议,不准伤人性命,我何至于办事处处受到限制,竟然瞒着我想把最重要的筹码输送出去筹谋救你,义父说得对,你在权衡利益上面还是比我精明,不过,你并不比我懂时务。”
薄启龙,眼色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其实,这一类的小细节最能说明事情的真相,这对男女还真是爱呢,心中又黯然了几分。
要不是叶博宏那样狠心要把孙媳妇逐出家门,苏温泽没过来严辞令色地澄清两人的清白,他还真以为苏与这女人暗-通款曲,还真同意离婚了呢,要是这女人离婚,找机会搬救兵,他的事情就坏了,真险。
“我承认,我故意泄漏那张照片,确实想你放了她,因为你真的只是一知半解,其实她甚么都不知道,就算离婚离开了我,也绝对不会找你报仇,这样为难她真的没意思,银龙,你难道忘了义父的最大教诲:祸不及妻儿,你拿他们来要挟我,这事传出去就算你赢了也不光彩。”
“明人不说暗话,平时我也赞同祸不及妻儿这原则,但是非常时期就比较需要非常手段了,何况我已经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胜者为王,要是成功的话,大家就不要管它光不光彩,反正今天这一切你肯定是输给了我,要是生死岛的那些人,他们只会对成功的人比较敬畏。”
“这真的是你的心声?银龙,你变了很多,变得太贪婪,你敢这样威胁我,真是太狠,是因为觉得义父死后的宣读那份遗言不够公平,还是你这些年躲在暗夜里,不懂和睦的美好了?”
“哈哈,我从来不怪义父的偏心,谁更优秀就值得更大的犒劳,那次确实是你赢了,可贪婪就是好的,黑鹰,你要是不贪婪,怎麽能获取那麽多的财富,怎么能成为全球的大富豪?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少说废话,赶紧告诉我芯片的开启批次密码,不然别怪我不讲同门情谊了。”
“贪婪是动力,但过度了就是祸害的根源,银龙,我喜欢财富,但始终和你不同,我知道底线在哪,先前就再三告诉过你,义父再三说过,那些芯片的内容真的不能公开,不然这世界或许会死很多人,那些都是见不得光的秘密,哪怕你杀了我们,我也绝不能违背做人的道理。”
“少来耍官腔说大道理,少拿义父来压我,你还要是不说,就别怪我对你老婆不尊重了,我知道她才是你的死穴,你这么喜欢她,爱得都病-态了,承不承受得住看着她被别人欺-辱啊。”
“银龙,最好别逼我,你知道我不受威胁,动她一根毫毛我自尽,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密码。”
“不,叶庭鹰,你不能出事,你要出了事我们儿子怎麽办,我该怎麽办,他不能没有父亲的,你别做傻事,银龙,我求求你,叶庭鹰这样肯定是有他的苦衷,求求你放了我们吧,念在你们曾是朋友的份上,放了我们吧,叶爷爷还有心脏病,不能经受得住刺-激。”
唐逐雀抓住那双因为忙碌而粗糙,却温-热厚实得令人心安的大手,心中忐忑不安,听见两人的对话,隐约猜测到他们的矛盾根源在哪,越发不安,因为这些对话的内容,如毒药一般,痛入骨髓。
“叶太太,你这麽聪明,肯定知道我们在吵甚么,我和他虽不是朋友,义父说我们曾是兄弟,要是他说了密码,我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那就保证不动你们一根毫毛,还安全送你们回去明月半山,这条件怎么样,要不要劝一劝你老公。”薄启龙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的。
“银龙,你的那些下属有了怀心思,但你始终不让他们伤害芷玥和我,我就知道你没恶意,还有担当,可是,叶庭鹰他宁可死也不说,这麽决绝,那就说明那些事情真的不能那样做,为何你就不明白呢?”她的措辞很小心,可是这一刻,语气却还是多了些埋怨和质疑的意味。
兄弟?这还算是哪门子的兄弟呢,银龙先前应该是利用暗中除掉她亲人的威胁而让叶庭鹰弃械投降,然后又把已经赶过来的陆风拦截住,还令他出车祸昏迷不醒,再把无辜,甚么都不知道的他们抓来,好进一步威胁他松口,这要还是兄弟的话这世界的很多事她都看不明白了。
可是身陷囹圄,一个人的警备意识始终还是因为性命而放松,怨气并不能太多,于是她眼神里的埋怨和质疑,刚唤醒,很快又有意识地压制住。
“银龙,我很怕死,其实叶庭鹰真的很自私,是利-欲熏心的人,但却竟然也为了那些秘密而对我们不管不顾,他也没有利益,那说明那些秘密还是不公开更好吧,能不能放了我们?”
性格明明是天生就怯生生的女人,见到蟑螂都会吓晕过去,面对银龙这样的任务,她却这样有勇气地维护自己,比任何人都深谙他的心思,心思剔透如水晶,令人有一股难言的感激。
叶庭鹰握住她的手,紧了又紧,低沉的嗓音,却是有几分指责,“笨蛋!谁要你在这里胡说八道,要你离婚又偏偏不离婚,你是不是之前过得太舒适皮痒痒,现在就存心想受苦是吧?”
银龙的性格他了解,根本就不会下毒手杀人,落在他手里是麻烦一点,但他却是没那麽害怕。
“都怪你,平时甚么事情都不告诉我,要是你告诉我了那些秘密,说不定我的嘴巴没你那麽严密,禁不住恐吓就告诉了他,人家要是满意了,就没必要花精神和冒险把你爷爷和芷玥,温泽他们就不必受怕被抓来这里,都怪你,叶庭鹰这个害人精,但说实在的,这是甚么地方?”
“老婆,你说呢,你不是最喜欢看推理小说,思维也比较灵活麽,猜一猜这是甚么地方,猜对了,你老公我马上就赏你一个亲。”叶庭鹰看着她有些干-涸的嘴唇,很心疼,戏谑地提议。
“亲你的头,我是很怕,想知道警察能不能找到这里来,知不知道,你爷爷心脏病又复发了。”
“嗯,爷爷年纪大了,就像很多机器,要是运转久了都恶化,爷爷心脏病频繁复发也主要是因为欧文,可是我现在也没办法,你看你老公我都自身难保了,爷爷骂我骂得对,我总是连累亲人的,真的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了。”叶庭鹰自嘲又戏谑地扯淡,他希望让妻子别那麽怕。
她看上去还比较镇定,但脸色煞白,唇色泛白,毫无血色,一个人不害怕,眼神不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