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先不谈利益——你能把刚才你说的那些,针对苹果公司的诉讼策略细节,再介绍一下么。”
亨利。普洛夫不为已甚,暂时放弃了追问。
冯见雄哑然一笑:“你们美国人都是这么办事的么?这是到了实际执行层面,才应该谈到的问题。如果你委托我作为特别法律顾问,我当然会合盘托出。”
“你刚才还说你没有自己的利益。”亨利。普洛夫微微嘲讽了一下。
冯见雄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没有自己的利益,每一个美国律师,在全心全意为委托人的权利服务时,都没有自己的利益,但这不代表他会免费干活,对吧。”
亨利。普洛夫故作大度地耸耸肩:“可你不是美国律师。美国的法律很复杂,即使你懂得一般性的、普世的法理,并且能在华夏打赢相关的官司。
但要把这一套移植到美国的司法国情中使用,我依然需要仰仗一些美国本土的资深律师,这不用我解释吧?如果你理解不了,我要怀疑你今天凭什么见到我了。”
“所以我说得很清楚,我只是‘特别顾问’,美国法律也没规定基金会请顾问还得看资质吧。”冯见雄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道,语气的重点非常明确,
“而且,我不但希望成为EFF基金会的特别顾问,我还希望普洛夫先生帮我居中牵头,成为某家本领域重要合作伙伴的顾问。你知道的,硅谷巨头的公信力总是比基金会强一些,我有了那种身份,也免得被人说成是‘捐钱买来的头衔’。您应该知道,华夏国内的穷人,对于给外国基金会捐款的人,往往抱有很大的恶意。”
亨利。普洛夫眼睛一亮,随后又有些警惕,问道:“那你对这个顾问的报酬,有什么具体要求么?”
“没有。”冯见雄回答得很坦荡、干脆。
“那就是求名了……”亨利。普洛夫先是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似乎又不想让冯见雄太狂妄,半是敲打地提醒,
“不过,就算我不答应,也没什么。你的这点价值,在你提供创意之后,就利用完了。我去华尔街找个罗斯事务所的合伙人,只要有你这点创意,他就会豁然开朗,然后一样可以把事情做了。
而知名科技巨头的顾问头衔,可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如果今天谷歌在这个时间点给你这种头衔,无疑是等于告诉别人,谷歌也是幕后对付苹果的推手。我得付出多大的斡旋代价,才能帮你争取到这种头衔?”
顶级大律师,只会有一时盲点没想到,不可能存在告诉了你创意后,让你锦上添花都搞不成的。
那样的话,顶级律所都可以倒闭了。
冯见雄在交谈中吐露的那一鳞半爪,对于启发那些与亨利。普洛夫经常合作的大律师,已经足够。
当然,亨利。普洛夫也犯不着故意得罪冯见雄。因为要想在敏感时刻帮冯见雄成为谷歌或者别的巨头的挂名特别顾问,普洛夫要付出的人情确实很大。
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
之所以这么提,无非是敲打冯见雄: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你。
冯见雄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底牌了,那么他想要邀买名声、成为这个“特别顾问”,并且由基金会主动向媒体大张旗鼓宣传的话……
他就得出点血,比如,为基金会的正义事业募捐点儿什么。
不过,冯见雄显然不打算立刻就谈钱。
论钱,他才多少?对方又不是没见过钱。
“谈钱就伤感情了,我这种全部身家加起来才两三亿美元、现金流几千万美元的小鱼小虾,能榨出什么油水。普洛夫先生,您好歹也是跟拉里佩奇这种百亿美元生意级别的人谈笑风生的,我这里的东西,你只怕看不上。”
态度上满足一下对方的主场心态,价码却是一点都没松口。
说完之后,冯见雄先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色转变,确认对方已经满足了他的姿态,这才往下话锋一转。
“当然,钱也不是完全不能谈。我只是希望,你在和我谈钱之前,充分认识到我的长期价值——我的能力,可不仅仅是逮住这么一个案子。任何与我在法务领域诚心、长期合作的伙伴,至今为止一个失望的都没有。你应该学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像神一样敏锐先知先觉的存在。”
冯见雄这话,就是显示肌肉了。
亨利。普洛夫虽然逼格咖位很高了,但毕竟人性都是相同的。当初冯见雄搞定刘渊明时用过的计策,对亨利。普洛夫也同样适用。
道理是一样的,无非是筹码的尺寸大了好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