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光换了官服,跟着李莲英进了后宫,从乾清门开始,武装内操们排列整齐站在御道两侧,所有宫门紧闭,太监宫女不许随便走动。
“李督公,这是搞什么名堂?”刘子光毕竟曾经偷过太后珍藏的字画古玩,看到这副阵势不免有点心虚。
“还不是拜刘大人所赐,今天咱们来个瓮中捉鳖,把那边的卧底都给清除了,刘大人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太后少不得要重重的封赏你。”李莲英看起来心情不错。
“全靠太后圣明,李督公领导有方。”刘子光假惺惺地客气着,两人来到坤宁宫前,一个穿蟒袍的太监一甩拂尘已经等在门口了,看见二人过来,拉着长腔高声喊道:“李莲英、刘子光觐见……”宫里立刻传来回答:“宣二人上殿。”
“刘总管,随咱家来吧,今个怎么如临大敌似的?”蟒袍太监一边小声问着话,一边领着二人进殿。
“嗯,没什么大事,白公公,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李莲英敷衍道。
刘子光看了一眼这个白公公,居然还是熟人,上次大闹琼斯博士家,非要装驴鞭的就是这位朋友,想必他也认出了刘子光,可是此刻显然不是讨论自己是否装上新人鞭的好时机,所以只当是不认识刘子光,正眼也没往这边看一眼。刘子光心里一动,名册他早就看过了,九千岁在宫里的首席卧底就是姓白,而且也是在坤宁宫当差,看来就是这位了。
太后端坐在凤椅上,两旁簇拥着宫女太监,打着羽毛扇子,端着冰镇的汤水在一旁伺候着,一只乖巧的金毛狮子狗卧在太后脚旁吐着舌头,坤宁宫里放着不少冰块,加上宫殿敞亮,倒也凉爽的很。
刘子光按照事先教的规矩大礼参拜完太后之后,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动,等候太后发问。
“你就是刘子光吧?” 太后的声音好像是天上飘过来的一样。
“微臣正是刘子光。”
“听李总管说,你最近教训了东厂那帮猴崽子好几次啊,昨晚更是闹得他们鸡犬不宁,一夜没合眼。哀家真得好好赏赐于你呢。”
“那是臣的本份,些许功劳不足挂齿。”
太后看着诚惶诚恐的刘子光,满意地点点头,说:“把你弄来的那个名册给哀家呈上来吧,哀家倒要看看,这些年来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吃着喝着哀家的月钱居然帮那老阉奴做事。”
刘子光闻言立刻取出名册双手奉上,关于皇宫以外的那些页已经被撕掉了,反正这份名册谁也没见过,具体有多少张没人知道。
白公公接过刘子光高高举在头顶的名册,放在漆盘子里专呈给太后,刘子光注意到他拿名册的时候双手微微颤抖,就这个心理素质还玩无间道啊,看来东厂的卧底也没什么高明之处,也就是偷听个墙根什么的。
白公公硬着头皮把名册呈给了太后,太后接过名册,一双凤目一目十行的扫视了几眼,然后重重的把名册拍在案子上,低声冷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好,很好。”
熟悉太后脾气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怒极之后的笑声,白公公更是直冒冷汗,眼睛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李莲英,给我把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拿了!”太后终于笑完了,指着白公公怒喝道。
“太后,奴才是冤枉的,都是他们逼我做的啊。”白公公终于崩溃了,痛哭流涕地趴在地上哀号着。
李莲英一挥手,两个内操抢上来象拖死狗一样把白公公拖了下去,太后指着名册对李莲英说:“这上面剩下的人都交给你处理了。”然后换了和蔼的口气对刘子光说:“刘子光听封。 ”
刘子光心中暗喜,这份名册的贡献解除了太后的肘腋之患,看来升官赏银子是少不了啦。
“刘子光,从今天起你就是南厂提督了,另外赐你蟒袍一件,宫禁腰牌一块,可以出入大内。” 太后的封赏果然很高,居然把南厂提督的位子给了刘子光。
“微臣不敢当此大任。还请太后收回成命。”刘子光吓了一跳,他印象中什么东厂西厂内厂的提督都是太监担任的,难道是太后想阉了自己?
“你不用顾及李莲英,他内操统领和大内总管的担子重着呢,宫里也离不开他,南厂那一滩子事就交给你了。莫要再推辞,哀家听说你和彭家大丫头粮情相悦,彭老厂主还有些不乐意,哀家就做主赐婚给你,等皇上的大婚办完之后,把你们的婚事也办了吧。”
太后笼络人心的本事确实很有一套,这样的事情都能关心到,虽说知道对方只是在笼络利用自己,可是刘子光还是有点感动,再次拜谢道:“谢太后隆恩。”
“明日就要选后了,黄阉一党对这个皇后位子窥测已久,唉,明明是哀家挑儿媳妇,可是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非要插手,我大明朝的皇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奴才家的女儿来当。到时候如果有什么不测,哀家可就全指望你了。”
原来次日就要选后,不管鹿死谁手,失利的一方就可能全面发难,一场大战迫在眉睫,本来太后也没想把刘子光提拔的这么快,可是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现在只能把宝押在刘子光身上了。
“太后放心,只要您一句话,为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谁敢对太后不利,我就杀他全家。”刘子光信誓旦旦地表着忠心。
粗俗的话非但没有惹太后不开心,反而让她更加相信刘子光是个头脑简单的武人,微笑着点点头说:“果然忠肝义胆,哀家没有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