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来不及去看,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这些纸人呆滞的黑色脸孔!
“滚!”
我大喝一声,左脚抬起对着离我最近的一个纸人胸口直踹而去。
情势危急,我根本就不敢有所留力,那纸人刚要张开嘴巴就被我踹的倒飞出去,将我正对面的位置空了出来。
瞬间,如同见了血的苍蝇一般,周围的纸人疯狂的挤了过来,全都想要占住我正面的位置,尤其是本就靠近中间的几个纸人,更是被挤得身型紧缩,然而即便是这样,那被压扁的纸人仍旧疯狂的抬起头,从中间裂开两瓣,腥臭的雾气从中飘散出来,想要将我的裹入其中!
完了!这一次真的就玩完了!
我心中一惊,还没等我再多想些什么,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暴喝。
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就见徐卿的身上穿着刚才的那件宽大的纸制戏服直跳而来,手里的铁钎高举过头对准我周围的纸人兜头劈下。
尖利的破空之声猛地在我的耳边响起,只这瞬间,我面前的几张纸人就被砸的骨断筋折,用手一抖就瞬间的被抖落向外,随后徐卿手拿铁钎以此为枪,对准我身后正在抓着我胳膊的两个纸人用力一捅。
两声脆响响起,顿时我就感到那抓在我两臂之上的巨大力量消失,略一侧头,就见那原本抓着我的胳膊的两个纸人,已然被徐卿捅烂成了一团,慢慢的飘落在地。
“别愣着!赶紧走!”
见我还有心情回头去看那两只纸人,徐卿不由得张嘴喊道。
听到徐卿的话,我顿时反应了过来,手中短剑向着一边涌来的纸人横扫而出,随即收剑持立胸前,口中真阳涎对准剑刃一喷,那些纸人本就对我手中短剑之上的煞气颇为忌惮,此时再配上真阳涎更是惧怕不已,只要我对着这些纸人所在的方向用力一挥,便会将其逼退开来。
徐卿见状也不耽搁,连忙接过我手里的牛油蜡烛,两个人就这么背靠背的快速向着石台之上走去。
刚迈上石台,我眼角的余光顿时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原本石台后面的石屏此时已经完全的裂开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一个近一丈宽的通道,周围的内壁与之前我们刚刚进来时样子一模一样,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儿臂粗壮的牛油蜡烛在静静地燃烧。
“听我说,我验证过了,那个甬道就是通向下个地方的路,甬道的四壁干燥平整,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徐卿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随即便有挥动牛油蜡烛所发出的风声传来。
那些灰黑色的纸人显然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把我们放走,目光只要稍微挪开,那些纸人就会一拥而上,想要把我们彻底的留在这里,但好在是这些纸人的外壳十分脆弱,光是凭借手里的牛油蜡烛也能相持一段时间。
我点了点头,短剑一挥将一只扑向我来的纸人逼开,随即两个人快速的向着那甬道靠拢。
似乎是发现了我们的意图,那些纸人变得更加疯狂了起来,甚至有数只纸人与我们隔着一段距离,就开始对着我们裂开身子,顺着中间的裂隙隐约能够看到背后墙壁之上不断跳动的绿色火焰。
我悚然一惊,连忙将视线从那绿色火焰之上转移开来,那墙壁之上的绿色烛火也被设下了什么机关,只要稍微凝神去看,就会被它跳动的绿色身姿所吸引,陷入到一种迷茫的状态,刚才就是一不注意被这火焰吸引了过去,若不是徐卿大喝一声,我此时已经被那只纸人裹进了身子当中。
两个人一前一后,快速的向着那甬道挪去,而就在我一只脚踏入甬道当中之时,那些原本疯狂的想要向我们攻击的纸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双手垂落,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和徐卿的脸。
“这是怎么了?”
眼见着那些纸人停下了对我们的攻击,徐卿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为了防止意外他快速的退入甬道当中,随即翻身面对这些纸人,将手里的蜡烛举起小心防备。
那些纸人仿佛没有看见燃烧的牛油蜡烛一般,一个个的全都挤上了石台,密密麻麻的围拢起来却没有一个靠近甬道外一尺内的距离,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一般在阻拦它们的行进。
甬道当中,火光连成一片,洒落向外将那些纸人的身子照个分明,密密麻麻的一层,如同墙壁一般将甬道外堵死的彻彻底底。
我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任谁在看到一圈儿纸人站定身子盯着自己的时候,也都不会镇定自若。
“柳木钉阴桩,一种分割阴阳的手段,一般用在即将尸变的死尸的棺椁里面,用特制的柳木桩子打上铜钉,围绕着死尸摆上一圈儿,能够让死尸认为这是阴气的边界,好能让死尸安稳的在棺椁当中存放,你看那里,地下所卖的就是柳木钉阴桩。”我说着伸手向着面前不远处的地上一指,就见这甬道外的地下,埋入了数十根碗口粗细的木头桩子,并从正中钉入一根金色的铜钉,这桩子被人特意的做的和地面平齐,若不借用身后甬道内所散出的火光,根本就是难以发现。
这柳木钉阴桩是正宗的道门手段,我小时候跟我父亲走南闯北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东西,是一个老道士用来对付毛僵的,那东西已经成了气候,能够白日逞凶,若是用平常的手段,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那毛僵溜走。
为了斩草除根,那老道士便在白天的时候,让人在那僵尸所居宿的棺椁周围埋入柳木钉阴桩,并借法钉住七脉,使得这毛僵只能在那一小块儿空地之上来回打转,被周围的百姓用火油一泼,点火烧身直接烧成飞灰。
这里的柳木钉阴桩显然是为了防止这些纸人进入这甬道当中所下的禁制,此时此刻倒也是救了我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