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沈三儿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不远处的那一片草地高大茂密,与别的地方没有任何的不同。
就在刘管家下葬到我们今天赶来的这段时间里,这片草地已经恢复成了原样。
“你确定就是这里吗?”我皱着眉头问道。
墓地的选择不外乎风水二字,而风水两个字的解释也不过是藏风聚水,可是眼下沈三儿所指的这片位于山坳当中的草地,根本就没有一丝风经过此处,行风所止流水不现,这根本就是一个地气蒸腾的死穴位置,在这里下葬的人就如同陷入到一座看不到边界却又真实存在的牢笼一般。
这杨月柔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会把管家老刘安排在这么一个,就连山上向阳坡都赶不上的囚死之地。
沈三儿用力的点了点头,“这是杨道长特意交代的,说是要下葬到这片草地的正中位置,只有这样才能让沈家不受他的牵连……”
“可是眼下你们还是受到影响了,那么多人开始做噩梦,你们就没想着去找那位杨道长问个清楚?这可是她告诉你们的地方。”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杨月柔又不是彻底的离开了沧州城,我回来的那天都还看见了她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的摊位上,这沈家上上下下都出了问题,没人去找这位杨月柔杨道长,怎么都感觉说不过去。
就见沈三儿摇了摇头,“其实刚开始有人做噩梦的时候,我们就找过那位杨道长,可是她说这是我们沈家的劫数,这样的事情她不管。”
听到沈三儿的话,我顿时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我当初不想接给二奶奶续身子的活儿,你不还是把我硬请去了吗。”
“哎呦,我的王先生!您别提这件事了,当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才让我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可是那位杨道长却不是吃素的,当时我刚漏出点儿那个意思,就被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我以及一起去的另一个人弄得浑身奇痒。
那种痒仿佛是痒到了骨头缝儿里一样,无论怎么挠都不管用,最后还是老爷亲口答应不找她麻烦,这才给我们解的痒痒症。
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了,为了让家里上上下下的睡个安稳觉,我们又去找了两个阴阳先生,谁知道一个死一个疯,最后把您给盼回来了。”
沈三儿说着,似乎是又想到了那场难以忍受的奇痒,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边说着边将手伸到自己的后背用力的挠了两下。
我砸吧了一下嘴巴,这难不成就是人善被人欺?不过我家里也确实有家训,不能把所学的阴阳术法用在害人之上。
我瞥了沈三儿一眼,见他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我也就不再过多纠缠,招呼着二子跟上,上沈三带着,一行人钻到那半人高的草地之中。
似乎是来过一次之后变得有经验了起来,其中一个家丁走在前面,用一根棍子不断的抽打在前面未经过的草地上,而后面两个则拿着镰刀,沿着前人的行进方向不断地将茂密的野草齐根割断,双脚踩在上面,透过鞋底都能感受得到下面坚硬的残梗。
这里的野草相较于其他地方的野草,似乎更加的坚硬一些,有些两指粗的草梗踩上去,若不去看还以为是树枝。
就这么慢慢向前,直到见到一根立在草丛当中上面扎着白布条的木棍才停了下来,听沈三儿说,这里就是刘管家的埋葬地点,这个木棍就是沈家人留在这里的记号。
我点了点头,招呼着几人把周围的野草清一清,要把这些长在刘管家尸体上面的野草全都拔掉,方便一会儿开挖寻尸。
可谁知道,这里的野草似乎是下面埋了具尸体的缘故,根系十分的发达,沈家的一个家丁抓着草梗用尽全身力气,都没将其拔下,反倒是他的手掌被草叶锋利的边缘划出了数道口子,流出了血。
眼见如此,我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给刘管家下葬的时候,这里的草也拔不下来?”
就见沈三儿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说道:“没有的事儿,我们当时送刘管家的尸体过来的时候,这里的草虽说长得茂盛,但也跟其他地方的野草差不多,用力一拔就拔下来了,这一次倒是奇了。”
沈三儿说着,双手抓住刚才的那根野草的草梗,身子向后借着身子的重量往后拉,可这野草却像是和下面的土地牢牢的焊在一起了一般,除了周围表面的土层有些松动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该死的,这怎么回事?”沈三儿的双手一松,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既然生拔不行,就换个方式看看。”我说着,伸手就把腰间挂着的短剑抽了出来,对准这坚韧十足的草茎用力一切,只听得一阵怪异的脆响,那根坚韧十足的野草顿时就被我齐根斩断。
眼见短剑好用,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将短剑对准这周围的其他野草顺势一挥,怪异的脆响接连出现,勉强清出了一个一个能站脚的地方
“你们把这些切掉的野草全都清出去,一会儿下锄头的时候注意着点儿,别把下面的死尸刨坏……”我转过身子,一边向外层清理一边对着沈三儿说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沈三儿颤抖的声音响起:“王……王先生……”
我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就见在场的众人全都神色紧张的盯着我刚才清理出来的地面看,而此时的沈三儿仿佛被地上的什么东西吓得已经是说不出话来。
我连忙低下头,就见在我刚才切断的那些野草的草梗当中,缓慢的冒出来一股股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