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一说出口,就见坐在一边的杨月柔顿时瞪大了眼睛。
在她强借摊子的时候,刘福禄就曾经跟她说过,这摊子是有人的,只不过我暂时离开外出所以这些天一直就空了下来。
杨月柔本以为是刘福禄不愿意借摊子给她,随便扯得谎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今天被我逮了个正着,还是她自己送上门来儿的。
见杨月柔一脸惊异,我也不再多说,笑着坐了下来,刚一坐定,沈三儿就捧着一个茶杯走到近前,放在我右手方便拿到的地方。
“小女子确实不知那摊子是有主之物,还以为是刘大夫故意刁难小女子,倒是闹了一片误会,小女子谢过先生提醒,就在这里给先生赔个不是,等回到住处之后,小女子必定会带着东西去找刘大夫赔罪,这摊位小女子也会让出来。”
见我一脸笑意,杨月柔此时也拿不准我的态度,只能是低伏做小,先把事情解决再说。
听到杨月柔这话,我顿时一愣,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就连小女子这话都出来了,如果我继续追究此事,就会显得我咄咄逼人,尤其是杨月柔脸上的那道疤,只稍稍一看就会把她当做一个可怜无比的柔弱女子,从而忽略她是一个精通各种秘术的人。
起码只需要挥挥手就能让人浑身瘙痒的办法,我就不会。
这个女人有些麻烦。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得警铃大作,将茶杯递到嘴边假模假样的抿了一口,随即转开话题问道:“不知道杨道长这是在哪里修道?能够选择行游天下,光凭这心气儿就不是普通道观所能积攒出来的,还请杨道长解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前往拜谒。”
我可以肯定我在说这话的时候,看到了杨月柔眼皮抽动的样子,那个动作我很熟悉,只有在强忍着不要翻白眼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眼皮上的抽动。
“呵呵,小女子并非是有意游历天下,只是所在的道观年久失修被一场大雨浇塌了,没办法这才出来讨生活,倒是让先生发笑了,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我这先生先生的叫总感觉生分了些,毕竟阴阳先生也是从道教分离出来的,按照年纪我管您叫一句师兄不过分的吧?”
我用手摸了摸下巴,这杨月柔说的话我是一分都不信,一个没了道观的道士,四处游走的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大多数都因为路途的奔波以及收入的不固定,导致这些道士大多都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就算是有好的衣服,也是用来诵经祈福所穿的法衣,那种是门面上的招牌,宁愿饿死都不能砸了的东西。
而眼下,这杨月柔浑身干净清爽,就连头发也没有一丝杂乱,全都顺利的拢在道冠当中。这副精神派头儿,不像是游方的,倒像是一个香火鼎盛的富裕道观所出来的。
“呵呵,既然杨师妹提了,我这个做师兄的也就不扭捏了,我姓王,叫王琛,你大可以叫我王师兄。”
我笑眯眯的对着杨月柔说道,心底里却对杨月柔的话一个字儿都不信。
巧的是杨月柔也是这么做的,两个人互相恭维的又说了几句,整个氛围维持在一片虚假的和谐当中。
沈三儿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他迷惑的看着我和杨月柔,刚才还是谁也不认识谁的模样,攀谈了两句就成了师兄师妹,就算是变脸这会不会也变得太快了一些?难不成这就是高人的交流方式?起码他在沈家呆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幅见鬼的样子。
我对着沈三儿招了招手,让他把一边的茶杯蓄满,随即捏起茶船放在自己嘴边不断地滑动杯盖,顺便装模作样的对着温热的茶水吹了吹。
我虽说不知道杨月柔此行来的目的,但既然是她先坐不住了,那么最好还是装的胸有成竹一些,万一还能从杨月柔的嘴里掏出点儿什么来呢。
正想着,坐在一边的杨月柔轻咳了一声,我心里一动,难不成是坐不住了?
“王道兄,这沈家管家起尸一事想必您是知道的吧。”
来了,她果然先忍不住的提了,我的心里一松,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沉声说道:“这件事,我当然知道,刘管家的死尸还是我亲眼看着从地里挖出来,然后尸变的。”
说到这里,我瞥了杨月柔一眼,停顿了片刻随即说道。
“这件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片墓地是杨师妹你特地给寻找的穴位?不知杨师妹找到那处风停水止的地穴是打算做什么?据我所见,刘管家的死尸怨气极大,葬在那里无异于是囚于监牢之中,虽说风停水止阴阳难通,但时间一长,死尸的怨气就会越积越大,日后必定会成为灾祸,这样的结果杨师妹不会没预见到吧?”
杨月柔顿时叹了口气,随即有些愤怒的说道:“这件事是小妹办差了,下葬的当天没有在坟地看顾以至于成了眼前这副样子,还请王师兄赎罪。
只不过小妹原先也是好意,那里的风水特殊,能够将死尸困于其内,虽说时间长了会导致怨气增加,但小妹也不是没有办法,原来就打算让死尸裸身葬于地下,借助土地将死尸体内的阴气引导出来,等死尸体内阴气将周围土层灌满,便可用阵法将其引走外泄。
到那时,时间越长,死尸体内的阴气就越少,直至将阴气泄尽,到那时这死尸就算有冲天的怨气也会化为一抔黄土,不会为恶。
谁承想,这沈家人自作主张在死尸的身外缠了一层白帛,有这层白帛束着,阴气泄不出来,自然会有问题。”
杨月柔说着,随即转过头瞪向一边的沈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