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烈曾经也试图催动自己的神血的。
可所谓近神一族偷来的恩泽,却也是从来没有让他真正品尝到。
他族中的长辈很久以前便尽数陨落。
那么这些能力仿佛也是失了传承。
所谓近身一族的名头,也不过是个可笑的噱头,如今已经没什么大用了。
当然如今,应无烈也没想那么多。
他身上一道又一道裂痕爆裂开来,给雪白衣衫上添了一道道的血印子。那些玄气冲过了应无烈的穴道,使其流得更快。
他瞧着绿泫艳色逼人的脸庞,心里一点儿心思却也是越发鲜明且灼热。
那就是他绝不能输,更不能输给绿泫。
她,不可以喜欢别人,也不可以轻视自己。就算阿泫有如此运势,得了宝物,此刻她也要败在自己手下,留下一生阴影!
这些比什么都重要。
比一族之复兴,母亲之遗嘱都重要,吗?
他思维忽而轻轻一顿,眼中红光一闪,这无念之境中他原不能思索这许多。
可是偏偏这样要紧的关头,应无烈却生出心魔。
正是这心魔阻碍了他——
那是应无烈小时候的事了。
彼时近神一族覆灭,他还是个孩子,被母亲带着掏出来。
随行的还有个仆人叫阿白。
阿白自幼长于近神一族,驯化得十分彻底,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忠心。
应无烈也对阿白很信任,再者他们此刻也是没有别的依靠了。
不过那一日,在山洞之中,母亲却让应无烈杀了阿白。
应无烈问为什么,母亲只说杀了就告诉你。
没过多久,应无烈就一身是血回到母亲跟前。
他已经杀了阿白,此刻浑身发抖。
其实那时候应无烈只有十岁,绝不会是阿白对手。但阿白十分忠心,应无烈第一剑刺偏了,他也没有反抗或者还手,只是一副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样子。
他眼里充满了痛苦,却没有反抗主人,就像是一只纯良的大狗。
应无烈的剑顿了顿,然后就刺了第二剑,这一剑准确的刺中了阿白的心口。
他看着阿白挣扎着断了气,死时候还一脸不明白的样子。
阿白又没有犯错,为什么主人非要杀了他呢。
应无烈没受一点伤,可他浑身都在发抖。
他回到了母亲身边,那么母亲就应该兑现诺言,告诉他为什么阿白一定要死了。
母亲回答道:“似他这样子的奴仆,能有如此纯粹忠心,不过是一直长于近神一族,从来没真正接触外界罢了。所以他的思想和三观才会异于常人,忠心得出奇。可他一身好本事,一旦离开近神一族,就会有许多人欣赏他笼络他,告诉他可以得到些什么。这么一来,他就会知道,我们给得有多的少。”
“一个人若是心态不平衡,迟早便会反叛。而且你这个少主正在被追杀,出卖你是会有好处的。”
“再者我观你经历磨难,竟对一个下人有了依仗依赖之心,那么便会不思进取。如此一来,阿白只有死,还要你亲手杀了他!”
因为应无烈真能下得去手,他的母亲脸上竟有些欢喜称赞之色。
好孩子,做得好,你这样子做真的是太好了。
她觉得自家孩子意志果决,能成就一番大事,并没有那么些怯弱之气。
那时候她已经伤得很重了,又流落荒野,其实已经活不了。
这个女人知晓自己要死,将死之际却将一颗种子种入了应无烈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