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穿着白大褂刚跟一众医生研究完后续的治疗方案出来,见着江锦言与姜慕恒两人,他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抬手摸了摸红肿的鼻子,迟疑下举步来到两人身旁。
“六少,楚小姐这边我会尽心。”
“呵……刚才是谁想要她命来着?”受制于人,姜慕恒心里憋着一团火,拎住他的衣襟把他抵在玻璃门上,“别告诉我你的尽心就是要再次要了她的命?”
方辰面色窘的发红,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如果她死了,对不起有屁用!如果你是我康佳医院的医生,老子早就把你踢出医院了。”
姜慕恒边说边把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江锦言拉了下他的衣袖,“松开他。”
“你相信他说的话?你就不怕他再害你女人一次?”
姜慕恒低头看向江锦言。后知后觉发现他出奇的冷静,反倒是他这个局外人,愤怒的不正常,大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赶脚。姜慕恒眨巴几下桃花眼,敛去里面的情绪,松开方辰,低头掸掸衣服上的褶皱。双手抱胸,身子斜靠在玻璃门上,好整以暇的等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江锦言抿唇未语,沉默的看了眼坤叔跟方辰,方辰羞愧的低了低头,言语诚恳的保证道:“楚小姐变成这样有我一半的责任,我会尽我所能,保证她的安全。”
坤叔对着身旁的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退至一边,坤叔刻意压低声音,“楚小姐是大少爷在乎的人,我即使不看六少的面子,为了大少爷,我……”
坤叔顿了下,“其实夫人对楚小姐是有感情的,若老爷对楚小姐真有杀心,我相信夫人一定会护她的。再者,老爷把楚小姐转移到顶楼,除了因为夫人,另外一个原因……”
坤叔没继续向下说,江锦言幽深的黑眸冷意更甚,看了楚韵良久,调转轮椅,进入不远处的电梯。
“喂,你女人还在这里,你就这样走了?”
姜慕恒不敢置信,疾步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电梯中只有两人,江锦言面色逐渐恢复如常,姜慕恒来到轮椅前,踢了踢轮子,“说句话。”
“听天由命。”
语调平缓的四个字,引的姜慕恒咂了几下舌头,撇撇嘴,“我认识的江锦言可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不说罢了,反正以你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跟顾仁峰抗衡,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还得对我和盘托出。”
“她暂时不会生命危险。”
不但不会有生命危险,为了达到他的目的,顾仁峰还会尽心救治她。她有人照顾,他就该好好地铺开棋盘与顾仁峰博弈一回。
姜慕恒不明白他哪来的自信,他有种两眼一抹黑,抓瞎的感觉,不悦的嚷嚷道:“这事我可不管了,若是你女人出事,你可别暴跳着要拆了康佳。”
江锦言没理会他,姜慕恒目送着江锦言离开医院大厅,不甘的自言自语,“白白浪费了我孤独一掷的勇气,水淹顶楼的念头只能暂时搁浅了。”
不过也只是暂时,今天开始他就得早作安排,等待时机,不好好的治一治顾家的那些气焰嚣张的人,难消他心头之恨。
五天后,顶楼。
一直处在昏迷中的楚韵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父亲的怀抱依旧温暖宽阔,可不等她细细重温,父亲那双有力的臂膀忽然一松,她重重跌落在地上,她顾不得疼痛,伸手去抓决绝转身离开的父亲的衣角。
飞扬的衣角滑过她指尖,那声“爸爸”还未叫出,手被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的踩在地上,母亲那张温柔的脸瞬间变的狰狞可怕。
她疼的眼泪直流,痛苦呻吟出声,歇斯底里的质问母亲为什么这样对她,母亲冷笑着不说话,就在她几欲疼晕过去的时候,父亲折返回来,再次把她抱在怀中。
梦,不断循环重复,她沉浸在梦魇中,无法拨开覆在眼睛上的那层浓稠的黑暗。
“小韵,小韵……”
三天前楚韵的生命体征已恢复正常,转进普通病房,为了方便照顾,颜婉如坚决坚持把楚韵跟小锦放在同一间病房。楚韵这两天有转醒的迹象,手抓着床单,不时摇晃着的脑袋上,冷汗密布,像正在做噩梦,可任凭别人怎么叫,她都紧闭着眼睛。
“妈妈,你说姐姐她是因为生病,心情不好,才会凶我,是不是她醒了,就会像以前一样喜欢我啊。”
手术后正在处于恢复阶段的小锦,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站在病床边上,双手撑着下巴,正在纠结着要不要楚韵马上醒过来。
“是,等姐姐醒过来,她会像以前对你一样好。”颜婉如心里忐忑,一手抱着小锦,左手握住楚韵的手,询问这五天差不多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的方辰,“她是不是很疼,大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一般手术后一个星期内都会有疼痛感,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我不能确定。”
按照楚韵的身体情况在五天内恢复到这种程度已超乎他的预料,但这应该跟用的药物有很大关系。
从楚韵第一天转上顶楼,药房供给楚韵跟小锦的药是分开的,楚韵的药多为千金难买的进口药,对她恢复身体有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