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驼铃叮当声。
呼哧,呼哧……
老狗萨迪克和马努老爹一道,绑在骆驼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它现在的样子很滑稽,全身上下包裹得像个狗型木乃伊,让燕幕城看了暗暗好笑。
他又抬头朝天空望去,老爹的黑鹰健索尔正在头顶不紧不慢地飞翔,那自由自在的冷酷气质令燕慕城羡慕不已。
脚下一片金黄的沙漠,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绝望,而头顶一片炽白,太阳把它的体温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让马努商队几乎没有人开口说话的兴致。
在忍耐中默默前行。
而此刻不过是上午九点左右。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还未来临。
最前方的萨努尔突然勒住了骆驼,让队伍停了下来,根据老爹安排,众人每走一个时辰就休息一会儿(大约10分钟左右)喝上小半杯水。
大家跨下骆驼,躲在它背阳的一面,不过只能换脚站着,不能坐在沙子上,因为脚下即使穿着厚底的羊皮靴子,也感觉到沙漠阳光般的热情。
……
各人管好各自的水。
效仿其他人,燕幕城在驼峰下取出羊皮水袋,再掏出一个竹筒杯子,倒了半杯,然后闭着眼睛,一点点让水滑入咽喉,表情如饮美酒,这副好享受的样子,惹得不远处的班茹噗嗤一笑。
她手里也拿着一只同样大小的竹杯,对着燕幕城做出干杯的样子,笑道,“燕大哥,要不要把我这杯让给你。”
燕幕城摇摇头,回报一个感谢的眼神。在沙漠中最珍贵的就是水,甚至比血还珍贵,他们的水是定人定量的,他怎么好意思要别人的水喝。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在沙漠饮水,和平时有明显不同,平时在家渴了就喝,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但在缺水的沙漠里,这绝对是一种奢侈行为,为了最有效地节约用水,老爹实施的是“多喝少喝”的原则。
出发前,马努老爹特意宣布了一条严格纪律,每个人发了一个同样大小的竹杯,一天喝六杯水,每小时喝半杯,分12次喝完,虽然有些残酷,却极为有效。
在统一管理的同时,水袋交由个人自己安排,也就是说,如果有谁没有按计划执行,那么自己就要承担一切后果。在沙漠,如果没有严格的自律,即使拥有再多的水袋,也会像赌徒一样挥霍一空。
所以,当班茹带着逗趣样子故意引诱燕幕城时,即使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燕幕城也只能一本正经地表示拒绝。
……
稍作休息,众人攀上骆驼继续出发。
燕幕城其实一直好奇,在无边无际的沙漠里,在没有太阳和星月的时候,满眼都是一模一样的金色沙丘,那么商队是如何确定方向而不会迷路的呢?
他原以为是骆驼带路,老爹笑咪咪告诉他,如果认为老马识路,就以为老骆驼也是如此,那么一定会吃大亏。因为骆陀在沙漠中会按它的方向感来,本能地去寻找最近的水源地,而不是按人类的目的地方向去行进。
所以,骆驼虽然被称为“沙漠之舟”,可掌舵的还是人类本身,也就是说商队最终还是要靠商队的领头人来带路。
在当时,司南(指南针)还没有普及,老爹告诉燕幕城,在大流沙认路,远没有燕幕城想象的那么神秘和复杂。
别的沙漠不好说,但在大流沙认路是相当容易,连太阳和北斗星都不用看,因为大流沙刮的是西北风,沙丘在西北风的吹拂下,沙背脊呈现东南走向,所以商队沿着沙脊折中一路向西即可。
……
一路走走停停。
跟据沙漏显示的时间,驼队行进到上午11时左右,马努老爹一声令下,整个队伍完全停了下来,众人面色疲惫中露出一丝喜色。
因为从11时开始到下午17时,他们都不用在沙漠里移动半步,按照先前计划,原地在迎风面的沙丘一侧搭起帐篷宿营,吃饭后大家躲在帐篷休息直到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