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下,暮春的晚风有些寒冷,可惜更冷的是李纲的心,以二敌一,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丢人呐!
从太宗太祖皇帝到今天,禁军都是朝廷的依仗,想不到竟然糜烂到这种地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强干弱枝,枝是弱下去了,可是干也不强啊!
“恩相……要不先扎下营寨吧?”
李纲回头视之,是那岳飞,眼神中不由得和蔼了几分,道:“鹏举,是丘岳让你来的吧?”
岳飞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小声的道:“恩师,贼人并没有退去,反而安营扎寨起来。丘岳将军的这个举措是正确的,我军在这里,没有任何屏障,若是贼人来袭,实难抵抗。”
原来李纲见岳飞是个人才,起了爱惜之心,所幸就将岳飞收于门下,他是朝中有名望的大臣,岳飞自无拒绝之理。
李纲猛地站了起来,不料想蹲的时间有些长,头上气血倒流,差一点栽倒。好在岳飞眼尖手快,及时扶住了她,岳飞道:“恩师,要不要传唤医师?”
李纲摆了摆手,挣扎开了,倚着身后的粮车道:“无碍,去安排安营扎寨吧,鹏举,若是我给你一只军马,你能否训练出来梁山那般军马?”
岳飞听闻此话心中不由得一动,沉思良久才道:“大人,这梁山的军马并不是单纯训练出来的,传闻梁山的军饷是禁军的两倍,实打实用银子喂出来的。大人若是给小将一只军马,小将训练不来梁山这般士卒。但是,我能训练出来一支真正的王师!”
李纲眼中一动,忙道:“鹏举速速说来!”
岳飞眼中难以掩饰的激动,忙道:“恩相,梁山贼人选拨兵马,虽然申明军纪,严加训练,但是却未曾教导士卒王道。士卒只知战斗,却不知为何而战,这是梁山军马的弊端!若是恩相给小将一只军马,加以训练,小将只能说不会弱于那梁山贼寇!”
李纲眼中难掩失望之色,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鹏举教导士卒识王道本无过错,但是军中行事不同其他,军中讲究军令如山,岂可轻易开启将士心智!我那里有一本左传,鹏举回去好好读一读吧!”
岳飞苦笑一声,急忙行礼道:“谢恩师。”
两人闲谈见,王焕丘岳等人已经走了过来,两厢行礼罢,李纲看向丘岳,道:“贼军现在何处?”
丘岳听到梁山两字就来气,愤愤的道:“那帮贼人实在可恶,见我军的营寨快立了起来,竟然撤走了!而且顺带着将周围的树木砍了个干净,恐怕来日攻城的时候要废上一番手脚。恩相,这阵营还扎不扎?”
扎,官军距离济州只有四五十里,虽然近,但是却不是最合适的距离,若是从此地出发,士卒到了城下已经是中午。
不扎,梁山军马随时有可能杀回来,而且营寨都快扎完了。
李纲哈哈一笑,突然心中的郁结之感少了三分,道:“无妨,梁山连这种伎俩都用上了,此辈技穷矣!丘将军。”
丘岳急忙行礼道:“末将在。”
李纲笑着道:“丘将军,暂且扎下营寨,明日再到济州立下营寨!万不可给了贼人可乘之机!”
丘岳连忙道诺。
李纲却看向了周昂,道:“诸位将军先去吧,周昂将军留下。”
众人眼色不动声色的看了周昂一眼,这才纷纷告退。
周昂低着个头,不说话。
看着周昂,李纲气不打一处来,道:“起来吧,还让我扶你不成?”
“恩相……”
周昂话没说出口就被李纲打断了,李纲道:“听说你受伤了,可还能战?”
周昂急忙站了起来,拍着胸脯道:“恩相,小人只不过是被那贼和尚碰了一下子,没有什么大碍,若是来日再让我遇到那和尚,定拿下那厮的头颅!”
李纲点了点头,道:“你也休要怪我,你那舅子在大军面前出了这般丑事,我若是不拿你出出气,旁人怎么看我?”
周昂吃了一惊,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像是不认识李纲似得,他在京师常常听闻这个文官的名声,怎么和以前的传闻有些不一样……
李纲哈哈一笑,道:“若我真如传闻中的那般迂腐,也不会做到这个位子。周将军,禁军士卒的战力实在不堪,来日我会安排你部和丘岳部轮流镇守大寨,到时候你们两军就给我日夜操练,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到了那时再不给我操练出来一只强军,休怪我李某人拿你的头颅祭旗!”
说到最后,李纲的脸色有些狰狞,朝廷在北边的战事颇为不利,倘若有失,汴梁将无险可守!偏偏禁军又是这般样子,实在不堪重用,万一用到的时候误了大事,悔之晚矣!
周昂这片刻间对于李纲的感觉一变在变,平日和和睦睦一丝不苟的李大人底子里竟然是这般模样,手上却不敢迟疑,急忙行了一礼,道:“大人放心,不消三个月,只要一个月足以!小人情愿立下军令状!”
李纲摆了摆手,道:“不必了,这件事你谁也不要告诉,藏在心中便可。另外我会从河北军中拨调一万人马补充进你部,好生去做吧!”
周昂难以按捺自己心中的激动,身为武人,又有哪一个不愿意建功立业的呢?当即领命而去。
李纲深深的叹了口气,朝廷故步自封,殊不知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这个朝堂,缺明白人呐!
想这么骗着官军扎营不过是小手段罢了,梁山也从来没想着能累死敌人,只不过能稍微延迟下官军的攻势,顺带着恶习官军一把罢了。
第二日朝廷就拔营起寨,战意丝毫不减的朝着梁山而去。
梁山探哨却机灵得很,在官军准备出发的时候就将战报送到了济州府中,可惜的是梁山并没有动静,就这么任由朝廷军马杀往济州城附近,就任由朝廷军马在城下立起了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