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匈奴之行,对他的一生,都会是一次意义重大的社会实践教育,让他明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大汉人固然是在诗书礼仪方面可以凌驾于全世界,但是,在某些生活技能以及面对恶劣环境时的应变能力,比匈奴人简直是差远了。
看着李瀚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神情欣赏王帐,军臣坐在铺着虎皮的毛毡上朗声笑道:“驸马郎,朕的王帐比起大汉皇帝的未央宫,肯定是简陋的很了,怎么你看的如此仔细呢?”
李瀚心里暗暗讥讽,你一个草头王,在死太监的教导下,也学着皇上称“朕”,殊不知这个称呼用在你身上,那才是光膀子扎玉带不伦不类。
虽然腹诽,李瀚走过去拱手说道:“大单于,此话不是这么讲的,我皇定都长安,乃是长治久安,您的王帐却是需要随着上天的指引随时迁徙的,两者自然不可相比。”
军臣笑道:“是啊,你们汉人喜欢守着几间房子一块地一辈子,我们却有坐下的奔马,在这辽阔的天地间自由的驰骋,只要是有牧草的地方,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家园。”
李瀚点头道:“是的,大匈奴的确是受上天垂青的羔羊,天父赐予你们驯养良马牛羊的本领,又给了你们水草丰美的牧场。
但是,这一切都是在你们不违背天父意愿的基础上的,若是你们逆天行事,天父必然会降下灾祸惩罚你们的。”
军臣把脸一沉,带着浓重的威压说道:“虽然须卜一直向朕讲述你的种种非凡手段,也一再证明你一定就是上天的儿子。
但是,我们大匈奴人从来不相信眼睛没看到的东西,你若想让朕相信,就应该施展出你的手段,证明一下你的与众不同。”
李瀚用圣洁的神态俯瞰着窝在虎皮上的军臣,突然说道:“大单于,今日应该是月圆之日吧?大匈奴的萨满肯定告诉您今夜明月皎皎,乃是吉祥顺利的出征日子,您若是率领四方铁骑雄兵,出匈奴,入大汉,一定能够所向披靡,旗开得胜对吗?”
军臣一愣,带着怒意的眼神看了看伊稚斜,伊稚斜赶紧说道:“王兄,我没有说!”
李瀚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大单于,我若连这个都不知道,也不配被须卜萨满视为圣子了!
我不单单知道您的计划,还用我独特的歼狼术迫使您不得不终止了这次战争计划,这在您的生命里恐怕还是首次吧?
我知道您最想用我的鲜血来晕染您的王旗,甚至把我的头颅挑在您的铁枪尖上送给我皇示威,可惜,您如果这么做了,我断定您这辈子,将再也看不到月亮升起在狼居胥山的山顶。”
“啪!”军臣再也忍不住了,把手里装满美酒的杯子摔在地上,在铺满了毛毡的地面上翻滚了几下停在李瀚的脚边。
伊稚斜怒目圆瞪的低吼道:“李瀚,你胡说什么!”
王帐里的侍卫跟匈奴侍女也一个个满脸怒色。
李瀚知道,匈奴人最尊重日月,他说月亮再也不会升起在这片天空,等于是对匈奴人最恶毒的诅咒,是个匈奴人都不能忍,而他想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让这些人恨不得把他食肉寝皮。
今天的野狼阵,让李瀚彻底打消了所有的侥幸心理,他明白军臣进攻大汉的野心已经不可阻挡了,即便是今日迫于他土制手榴弹的威力暂时罢休,也不过是如同老虎第一次看到陌生的“黔之驴”一样有些认知上的畏惧,一旦发现他除了尥蹶子踢蹄子嘶吼几声之外就“技止此耳”,还是摆脱不了被一口吞掉的悲催命运。
要想平安返回,还得从匈奴捞一大笔好处回去,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成神!
只有让所有匈奴人坚信他就是能够一个念头左右匈奴人祸福的圣子,才能够在匈奴人中间埋下深深地敬畏之心,把宗教的狂热散播在这里。
当然,谁都不傻,不拿出点真本事,抖出点硬料,一个小屁孩随便嘚吧嘚吧,人家就把你当神了?不大脚丫踹死你就抬举你了。
李瀚有硬东西,那就是今晚他可以让明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