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己过,深秋将临。
这也是农民最忙的时节,田地间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期盼着丰收的一年。
此时,暮时惨淡地日头从遥远的山脉那边透了过来,天气已经有些凉意。
云层渐渐的厚了,一阵电闪雷鸣之后,秋雨来临,不管是正在赶着秋收的百姓,还是正在赶路的人们都苦不堪言,纷纷寻找地方避雨。
关中虽然这些年土地兼并严重,但因为金城王的崛起,这几年陕北百姓从未被西夏人劫掠,关中豪族门阀和官员对剥削百姓之事大为收敛,让关中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繁荣景象。
不过,一直以来,关中地区的贪官也是出了名的多,监察司使宋子轩当年为何在关中官场生存不下去,就是因为他几乎是唯一的一个异类。
直到关中之地归金城王统治之后,这近两年来,在秦桧、宇文虚的大力配合下,宋子轩揪出了十二个知县、三个知府,两个转运副司以及二十多个身在要职的官员。
在秦桧、宇文虚配合监察司收集的证据确凿面前,先是宋子轩走司法程序将这些贪官送进了大牢,总计查抄出一百多万两银子,其它金银财宝无数。
然后秦桧以此为契机,又将四十多个大大小小豪门世家牵连进来,几乎将他们全部抄家灭族,数百万亩农田充当公田,可谓是震惊天下。
自此之后,关中地区贪腐受贿之风才渐渐被压下去、豪门世家遭受重创,但也将金城王统治集团与关中豪门贵族、世家门阀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
同样的,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关中官员、豪族门阀谈起宋子轩、秦桧来,个个忌惮到了极致,特别是一说起监察司,更是谈虎色变。
近半年前,六盘山一带一度传来金城王讯的时候,不少人没少大宴庆祝,紧接着又传来金城王没死且逃到陕北的消息,有些人暗中谋划,众筹了足足百万两银子,找了一批顶尖高手,甚至动用了州军,刺杀金城王。
事后,秦桧以寻找凶手和有人暗中谋反为由,又将几个豪门世家给灭了。
而最近又有传言,金城王要将剩余的世家门阀和豪门也全灭门。
这里是关中除京兆府之外的第二大府地——凤翔府地境。
原来的凤翔府尹是一个关中顶尖门阀多年把持,被秦桧和宇文虚联手弄死灭族之后,新的府尹是由宇文虚兼任,做了不少实事,其中一项便是将附近山匪和水匪清剿一空。
只是如今匪祸已去,路上行人不少,可这老天爷却是太不给面子。
大雨之下,除了那一队人马之外,小队路人很快就跑没影了。
马车的车窗与下沿都用封地极好,没有一丝雨水能够穿透进来。
马车中,赵谌觉着有些热,右手的两根手指伸到颈间,将裘衣的系扣松了些,露出脖子来,深呼吸了两口,这才放下了手中探子刚刚送来的公文,微微松了口气,眯着眼往车外望去。
他刚刚收到消息,秦桧和宇文虚已经按照他的秘旨,开始将一些不认同他治国理念、特别是暗中与宋国朝廷有勾结的豪族门阀一网打尽。
此时,赵谌揭开窗帘放眼看去,只见车外一片烟雨茫茫,苍山村舍、秋田城池尽数被掩在雨幕之中。
远处是一排有些简陋的住房,每家每户都只有一两间房舍,但看着这些房舍都是由金城独有的砖瓦水泥建造而成,便知道至少能够保证不漏雨、能御寒。
赵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百姓们生活虽然苦,但同样生命力比起后世不知强了多少,在各种艰苦环境之下都能熬下去,房舍虽然简陋,但只要结实,就可以保护他们度过这个秋雨严冬。
“找个地方歇息。”赵谌看着车外亲自充当马夫的于小凡身上已经快要湿透,忍不住皱眉说道:“赶路虽然要紧,但也别淋病了。”
于小凡身为一流高手,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生病,但赵谌知道后面四周有很多寻常探子和普通暗卫。
“是!王爷。”
车队缓缓的转了个弯,沿着最宽的那道田垄往邻近的村庄里行驶而去。
进入村庄,早有当地的里正哆嗦着赶了过来迎接,这位里正好奇又畏怯的看着这行队伍,心中貌似是猜想着是哪位大人物会在这风雨天里赶路。
自然有赵谌身边的人去与他交涉,赵谌不希望自己路过的消息太过惊扰或者吓到地方官员,所以一路虽然没有微服私访,但也没有摆明车驾和仪仗。
他下了马车,便觉得雨水随着秋风在往衣领里灌,虽然不冷,但下意识里紧了紧系扣。
白小婧、张红玉和小诗、黑木领着五百名暗卫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关中还没有全面实施金城已经推行了三四年的小学、中学六年义务教育,但学堂已经逐步开始建造,此时赵谌一行休息避雨的地方,便是已经建好但还没有投入使用的小学的学堂里面。
里正小心翼翼的跟在尾后,他看起来根本不敢问这位大人物是谁,只是在心里不停的猜测着。
因为攻下西夏,又重创了金国,赵谌担心完颜宗望事后进行疯狂报复,所以大军都留在了西夏,再加上又有一部分军队去攻打太原,麾下大军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