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在这里变得强烈。殷笑里里外外转悠了一圈儿后,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最终选定正屋最里面的一处角落,蹲下身窝在了那里。然后想了想,顺着领口从里面扯出一只挂在绳子上的老银戒指,将它紧紧握在了手中。
…………
亥时刚过,外面便起了风。
积在房檐瓦片上的雪被簌簌吹落,像是又飘起了小雪。
钱氏从婢女手中接过放着汤盅的托盘,独自进了书房。
屋内烛光摇曳,沈从山左手执笔,正伏案书写着什么。听见响动只抬头看了眼,复又垂眸继续。
钱氏眸中的幽怨之色一闪而过,脚下却尽量放轻了步子,神情也越发恭顺。
将汤盅放下时,她忍不住开口,“夫君,这参枣茶是妾身亲手煲的。”语调轻柔婉转,似乎又带了分讨好和小心。
“嗯。”简简单单地一个音节,然后便没了下文。
钱氏面容微变,咬唇看着夫君的侧脸,既委屈又不甘。她迟疑了片刻,继续柔柔地说道:“夫君,天色已晚,注意休息。别太操劳了。”
“知道了。”语气依旧冷淡。
她似乎再也掩饰不住情绪,声音里已带了哭腔,“夫君……”
沈从山终于抬头,对上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微一皱眉,似乎不解,“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钱氏急忙抬手拭泪,神情瞬间转悲为喜,“妾身有半个月没有见过夫君,甚是想念。刚才……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欣喜。”
沈从山笑了笑,伸手握了下她的指尖复又放开,“年底事忙,冷落夫人了。”说着看了眼墙边椅子,示意她坐下。
钱氏却站在案前未动,“夫君为家操劳,妾身怎敢怨怼。”然后,她一边掀开汤盅盖子推到沈从山面前,一边絮絮地请示起了家中琐事,“府中近来发生不少事,临近年关。妾身想请广德寺高僧入府讲经,正好母亲也笃信佛道。不知可否?”
沈从山不甚感兴趣,“府中之事,你做主便好。”
“三妹受了惊吓后,病情总不见好。妾身从娘家那边请了位名医过来给她诊治。”
“辛苦你了。”
“夫君,花圃那边新换的花匠很得力。温室里的月季都开了,明日叫人搬几盆放在你房中?”
“不用了,我不喜欢有香气的花。”
“…………”
他不咸不淡地语气,终于让她再无法继续没话找话。
钱氏暗暗咬牙,仍旧不肯放弃,“夫君,今晚……”
“今晚我要查账。”她眼中的期待似乎令他厌恶,语气也冷了几分,“你先去回去吧。”说完便低下头,再不多理会她一眼。
枕边人的冷淡疏离仿佛一把利刃刺伤了她,钱氏单薄的身体颤了颤。随即一股愤懑直冲喉咙,终是未能忍住,“夫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忘不了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