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杨知道这未尝不是一个比守株待兔更好的办法,他暗暗点了点头,叹道:“好像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那就先这样?”
“谢谢沈书……部长。不打扰您了,您忙吧。”金杨识趣地挂了电话。心想,如果沈君儒给力的话,他读个县处级脱产班,再出来至少是个省管干部了吧。
想到这里,似乎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不算问题了。他起身离开家,去了县政斧办公大楼。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半,他在办公室坐了十分钟不到,党风办主任杨方明敲开了他的房门。面带笑容地送上一袋茶叶,“金书记,这是范镇东山茶厂的雨前茶,前几天范书记给我们纪委送了一箱,你先喝着试试,觉得还合口味,我办公室还有。”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杨方明昨天还唆使人来搞他的名堂,今天就来送茶?金杨眯起眼看了看他,他装他也装,笑道:“杨主任请坐,我不喜欢喝本地茶……”
“金书记是没喝过吧。”杨方明指了指茶叶,低了低声音道:“这茶叶市面上可买不到,这是茶场专供县委县政斧的礼品茶,在省里市里都叫得响呢!”
“是吗?”金杨拿起茶叶看了看,淡淡道:“我试试吧。”
看着金杨那张平静的脸,杨方明沉吟半晌,小声道:“金书记在查范镇董书记的案子吧。”
金杨一愣,再度拿起茶叶来,反问道:“杨主任什么意思?”
“金书记别误会,我和范镇董书记没什么交情,监察局熊局长和他关系铁。嘿嘿!”杨方明见金杨不吭声,白嫩的胖脸上笑出两道酒窝,“我知道宋局长私下在办理范镇的案子,如果人手不够,我们党风办里可以抽调几名好手去帮忙。”
金杨没有回答他的话,心里却涌起了一抹担忧。调查范镇的案子仅限于他和宋光明之间,别人不知道呀?杨方明是怎么知道的?
大概了解金杨所想,杨方明扶了扶眼镜,呵呵道:“我有个远房亲戚告诉我说,监察局有人找他打听范镇原副镇长段荆的消息,所以我留了个心,刚刚宋局长订了两张去深州的火车票,肯定是去找段荆去了……呵呵!”
金杨目光冷厉地看着他,不想继续和他打哑谜,冷冷道:“直说你的来意,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知道熊德壮和董耀华搞什么名堂,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杨方明拍了拍了拍胸脯道:“那小子不地道,昨天还忽悠我来找你谈报销的事,我回去想了一夜,还是觉得应该站在正义一边,坚决打击熊德壮这种纪委的败类。”
金杨些怔然地看着他,心想难怪大伯把他列为最难缠的人之列,整个一官场神棍,既是官场墙头草,随时两边倒,脸皮还厚,不怕难为情。昨天还一门心思地阴他,今天就笑着脸凑上来巴结,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谁知道他对熊德壮又是一种什么说辞?
可这样的人应该能顺利地做官升官才对呀,都他妈的集官道之大成了。
杨方明见金杨的神情有些古怪。他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出口。
“铃铃”一道电话铃声响起,金杨拿起手机接通,“喂!”
“我们已经上了去武江的大巴车,晚上七点半的火车,明早上六点到深州。”
金杨轻声道:“你们辛苦了,祝一路顺利。”
金杨刚放下电话,杨方明眼睛直转道:“是宋局长的电话吧。”
金杨这时忽然明白,杨方明为什么升不了官。他太聪明了,自己一点亏都不肯吃,凡事占尽便宜,谁敢和这样的‘聪明’人合作,凡是和他合作过的人都要吃他的亏,他深谙拍马、捧场、排挤、造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道,但却忽略了标榜、拉拢等怀柔手段……不过这样的人注定胆小,犯禁的事情不大敢做,如果使用好了,也算是废物利用。金杨忽然笑了,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搞得杨方明丈二摸不着头,神经兮兮地盯视着金杨。
“杨主任,我实话告诉你,熊德壮有大麻烦了,纪委准备临时组织一个工作组,明天奔赴范镇,重新审理范缜贪腐举报案件。这个工作组就由你来领导组织?”
杨方明是个有阅历的人,他一直感慨自己大半生没有遇到一个好机会,唯一的机会因为年轻冲动而险些决定了他一辈子的命运。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官场上的机遇往往像流星一样稍纵即逝……他这个副处级和一帮正科级耗在一起太久太久,如果不能够及时摆脱目前的位置,再等再耗下去一辈子就完了。
他决定赌一把,赌这个年轻人赢。反正他也没什么可输的。
“金书记!”杨方明倏然站起身,无比严肃地说道:“我保证不辜负你的希望。请你放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