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地方士绅的打击很大,同时商人也不会赞成的。”贺衷寒家里却是当地富户,对富裕和较富裕阶层的了解很多。
“你们认为他们的策略的缺点在那里?”庄继华又问。
“没收财产。”曾扩情说。贺衷寒想想后又增加了句:“减租降息。”
“现在我们再看看农民和工人最需要什么?”庄继华一步一步启发到。
贺衷寒开始察觉了:“文革,别藏着噎着了,你就直说你的想法吧。”
说完,贺衷寒走过去要把门关上。“别关,君山,就这样。”庄继华连忙阻止,贺衷寒有点奇怪的看看他,见庄继华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心里知道庄继华这是要作个光明正大的样子。心中虽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照办了。
“我说说我的想法,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提出来。”庄继华先打预防针。
“如果把广州看成一个国家,大元帅府看作政斧的话,我们国民党是执政党,他们[***]是在野党。你们知道执政党与在野党的区别在那里吗?那就是执政党必须从社会稳定的角度考虑问题,在野党只需从党派的利益考虑问题。这就决定了两者对同一件事的处理方法不同。”
“举个例子,罢工。在野党会支持罢工,甚至会鼓动罢工,因为一旦罢工他就有帮助罢工工人的机会,就可以推广他们的主张,在美国呢就是拉选票、攻击执政党的机会;但执政党会希望罢工之类的社会问题越少越好,因为这样他的管理才会稳定,有序。老百姓最怕的是什么,是动乱,是没有安定的生活。所以罢工越多执政党的声誉越差,拉选票的能力也就越差。”
“老百姓既然怕动乱,想安定,为何又要搞罢工呢?我认为这是老百姓被迫在生存和安定之间作出选择。当生存成为不可能时,他们就只能选择动乱。”庄继华说到这里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已空,便给自己倒杯水。
“要提出纲领首先要明白当前工人和农民的生存状况,了解他们需要什么。”
贺衷寒听到这里很是疑惑:“那不就成了苏俄的做法了,分田分地,或者减租降息,再不然就是没收工厂,消灭剥削。”
庄继华嘿嘿笑了,他知道他们会有这么问,他把杯子捧在手里,感受那份灼热。
“无论在野党还是执政党,面对的都是同样的社会问题。问题不会改变,变的是解决的方式方法。”
庄继华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如何措辞。
“在野党可以通过发动罢工、没收劳动工具这样的手段来推动改变工人的生存条件。执政党是不能这样做的。执政党的他的执政属姓就要求他通过合法的方式平稳的推动社会变革,其中就包括改善工人的生存条件。”
“面对同样的生存条件恶化,执政党应该做的是什么呢。通过立法的方式,改善工人的生存条件,然后建立相应的监督和促进机构。”
贺衷寒和曾扩情听到这里逐渐明白庄继华的意思了,[***]喜欢罢工,那么三明煮义学会就应该推动立法,推动法律的执行。
“对于剥削,完全消灭是做不到的,我们消灭不了剥削,当我们可以消灭残酷剥削。现在这种残酷剥削在中国城市和农村普遍存在;城市里工人的工作时间普遍在十个小时以上,工资却很低廉;农村呢,地租普遍在七成以上,借贷利率呢,普遍达到50%,甚至是100%。扩大哥,你来自农村,我说的这些应该不假吧。”
曾扩情点头称是,贺衷寒虽然出身富家,但对农村里的事也比较清楚。
“这种残酷剥削最终造成农民普遍破产,这些破产农民就成为社会动乱的根源,很多人指责说是[***]造成社会动乱,其实他们看只是看到表面,因为就算没有[***]也会有其他政党来领导农民和工人起来斗争,来改善他们的生存条件。”
“在他们看来是因为有了[***]的组织,农民和工人才起来的,其实这是误觉,是因果颠倒。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记载了无数次这种事情了,只不过把他记录成了农民造反而已。”
庄继华说到这里心中对自己都有些佩服了,这样解释历史上的农民起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
“历朝历代农民造反无不是因为大量农民破产,活不下去,迫切需要进行社会变革,拒绝这种变革就必然导致革命。所以简单的把问题归结到[***]的身上就是因为他不愿承认当前农村的现实,农村中有很多农民挣扎在贫困线上,处于破产的边缘。”
“用没收的方式来解决可以吗?当然不行,这是以国家的名义行抢劫之实,政斧不但不能没收,反而应该保护私有财产,除了对恶霸地主进行打击外,对凡是依靠自己勤劳致富的都应该保护。社会公平不是指社会财富平均,而是指机会公平,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国民有相同的受教育机会,发展机会等是公平。”
“宰相的儿子和农民的儿子他们会一样吗?当然不一样,他们出生和成长的环境是不一样的,可这是先天造成的,是老天爷定的,你没有办法改变,唯一能做的是,让农民的儿子与宰相的儿子有相同的受教育机会,有通过自身努力改变环境的机会。否则就算你强行平均财富,几十年后新的不平等还是会产生。”庄继华想起前世的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不由多说了几句。
“所以学会的纲领既要针对当前社会现实,又要符合三明煮义,还要与[***]不同,还要符合执政党的身份。这就要看你们俩的智慧了。”庄继华说道这里不由笑了,贺衷寒和曾扩情互相交换一下眼色,贺衷寒说道:
“文革,干脆你来起草,我们润色,再拿到学会里讨论。”
“我说了这么多,就已经是帮你们了,再说你们的纲领让外人来起草,传出去可不好。”庄继华说完向对面房间漂了眼,杨其刚和黄蟹仍然在忙,似乎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贺衷寒闻言却知道又被他滑过去了,只好叹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