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冷哼了一声:“就你这样的还双胞胎?”
“必须的呀!名字我都想好了,老大叫郭芙,老二叫郭襄。重名是缘分,咱都按名著来。”
“你就别不要脸了,你爸给你起的名字是郭京。”包扎好,黄蓉利索地抽回手,绝不给他一丝一毫占便宜的机会。
没错,郭靖其实本来不叫郭靖,他叫郭京,只是因为她叫黄蓉,所以他就非得去改了户口本和身份证。厚脸皮这一点他敢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郭靖总怪怨黄蓉她姐嫌他不着调,其实这也不怨他,客观点来说,黄蓉的姐姐确实有时候戴着有色眼镜,而且还隔着门缝看人。作为郭靖的顶头上司、最大克星,她姐的的确确比任何人都要冷血。医院的网站里,描述她姐的文字是这样的:“妇产科副主任,产科主任,副教授,学科带头人,擅长高危妊娠和产科危急重症的救治。每周二下午于特需门诊出诊。过时不候。”
不过“过时不候”这是四个字是黄蓉给她姐加的,一是一,二是二,黄彩云就是这样的人,不理人情世故,拒绝一切加塞。一年里,她恨不得有363天都在医院里,每个跟过她的实习、进修生都能记住,她有一张冷酷严厉的脸。
有人说,做人,就怕认真二字,黄蓉的姐夫却说,做人,就怕老婆认真。认真的另一种意思是,不管是笑、是哭,还是吃饭,都不是为了高兴、悲伤和美食。而黄彩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自己身上的器官,为了一件饺子里放不放香油的小事,她能和自己的老公冷战半年,只因她对香油过敏。
在一个离开单位就活不了的产科主任眼里,每个人都应该把生命奉献给自己的事业。至少,黄彩云觉得自己周围的人应该这样。比如郭靖,在她眼里,她是顽劣如郭靖一类人的批判者和指路人,甚至是黑暗中为他打着灯亮的上帝;再比如黄蓉,从小到大,黄蓉可以不会洗衣做饭,但决不允许学习出问题;同理,她未来的妹夫也一样。
所以,在黄彩云看来,郭靖不是最佳妹夫人选。她认为合适的,是黄蓉的前夫陈锋。黄蓉和陈锋当初的婚姻,她在其中也起了一定的促进作用。所以,郭靖总爱把他和黄蓉分手的大部分原因归结到黄彩云的头上,但其实不然,因为只有黄蓉自己知道,就算郭靖当年没有被她姐支到非洲,她也不一定会嫁给他。
***
入夜,整个城市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忙了一天的黄蓉这会儿去洗漱室洗了把脸,她看着自己包裹着纱布的手,有点出神。
从洗漱室出来,她径直朝着值班室的方向走去,迎面而来的一个护士一眼就看见了她,笑眯眯地说:“黄副主任,您的饭在值班室,快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
“谢谢啊。我姐夫来送的?”
“没有,外卖。”
“我没订啊。”黄蓉有些惊讶。
“留的名字是你啊,钱也付过了。”说完,护士走了。
“钱都付了?”黄蓉疑惑地自言自语着。
一进值班室,一张被外卖餐盒占满了的大桌子,格外醒目地映入了她的眼帘。嚯,这一桌子饭菜还真是丰富,两个凉菜,三个热菜,一甜一咸两个汤,有包子有水饺,还有一盒水果。
不管谁送的,送了就吃,要不全坏了。这么想着,黄蓉招呼了在值班室里的五六个医护人员一起过来吃了起来。
正吃着,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坐在离门边最近的一个小护士起身走过去,把值班室的门打开了,赫然间,一大束鲜花出现在了门口。一个戴着丘比特帽子的快递员从鲜花后头露出了半个脑袋:“你好,黄蓉的花。”
黄蓉啃完手里的鸡翅,擦了擦手和嘴,走过去把花接过来看了看,见没附加纸片,问:“谁送的啊?”
“顾客没留言,说您自然会知道。”说完快递员走了。黄蓉把门关上,屋子里的医护们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黄蓉见他们神色反常,仿佛猜到了什么:“你们知道是谁。”
大伙不吭声了,继续埋头吃饭。
“谁呀到底?说!”下一瞬间,黄蓉忽然明白了。她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拨了出去,顷刻间,手机铃声在里屋的更衣室响了起来,她循声走了过去,大伙看热闹似的翘首引颈。
黄蓉一把将更衣室的门拉开,只见郭靖躲在里面,手机屏幕的蓝光把他的脸照得闪闪发亮。他捏着手机,看看手机,再瞅瞅她,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说:“忘记静音了。”
“干嘛要藏在里头?”黄蓉沉着一张脸望着他。
郭靖尴尬地挠挠头,笑:“没来得及走你就进来了。怕你不吃,没办法才躲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黄蓉直直地盯着他。
“约你。”
围在更衣室门边看热闹的医护们被郭靖谄媚式的劲儿引得阵阵发笑,黄蓉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众人瞬间作鸟兽状纷纷散开。
屋里,霎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约我干什么?”见人都散光了,黄蓉看着他,开口了。
“吃饭呗。”
“刚才你可以出来一起吃啊。”
“人太多,我想和你单独吃。我不想老一个人吃。两个人在一起叫吃饭,一个人那叫喂饲料。”郭靖一张嘴笑得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黄蓉见他这副模样,没好气道:“我给你开个单子,等会儿你去做个头颅CT扫描。”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你关心记挂我。不就是枪击嘛,车祸嘛,小意思。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你还记着。虽说是重伤吧,虽说是抢救了几个小时吧,虽说是非洲援外医疗队……”
“你没受伤,你只是脑震荡。”黄蓉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