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瑾毓一时语塞,沉吟片刻才说道:“是嫂嫂,不,是翰墨姐姐。”
“你说你想离开项家是因为桂花?你骗鬼呢?桂花嫁到你们家才多长时间?你会因为她抛弃生你养你的家园?”
项瑾毓赶忙道:“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想离开项家,是翰墨姐姐告诉了我原因。”
楚浮白点头道:“那你说来给我听听。”
项瑾毓倒是没有隐瞒。
五年前,项瑾毓身染怪病,项家请了陆家神医,可即便是陆家神医,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若要根治,唯有一途,便是修炼南山刘家的霸王绝。”
陆家神医如是说,但“霸王绝”乃是刘家最强功法,便是刘家子弟也只有少数才有资格修炼,即使项家与刘家有所勾连,刘家也断然不会把自家的立派之本传给外人。
于是双方经过协商,终于达成一致,那便是把项瑾毓送去刘家,由刘家长老以霸王绝内息滋养小孩的身体。
这样既可以治好项瑾毓,不至于得罪项家,也能保住刘家的根本,双方都很爽快的接受了。
于是年仅十岁的项瑾毓便被送到了刘家。
她在刘家住了整整两年,对项瑾毓来说,这也是她最快乐的两年。
武人家族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在南山,她可以尽情的玩耍。
可惜时日不长,项家也不可能把长房嫡孙女嫁到武人世家。
两年后,项瑾毓痊愈,项家第一时间把她接回君山,十二岁的她不再被视为小孩子,终日只困在绣楼中学习女红,平时除了女眷,能够见到的只有父亲而已——便是嫡亲兄弟也要避讳。
“平时我都在绣楼做女红,只有长辈允许,下人才会把梯子搭上,我也才能下楼走走。项家的女儿在出嫁之前大多是这样的。”
“这个就有点过分了。”楚浮白很平淡的评价了一句。
“我整天浑浑噩噩,总会莫名的感到伤心难过,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流泪不止,又会默默的发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不怕驸马笑话,昨晚竟是我近些年睡的最好的一晚。有时候我会想,还不如死了算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楚浮白心里默默的想道:你这分明就是抑郁症的前兆嘛。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项瑾毓也没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项瑾毓只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嫂——翰墨姐姐嫁到我们家,她博学多识,我特别喜欢与她说话,便把我的事告诉了她,驸马可知她怎么说的?”
“她怎么说的?”楚浮白不痛不痒的垫了一句。
“翰墨姐姐说,我是关在笼子里的鸡……”
楚浮白忍不住露出笑意:桂花太损了,哪有用鸡比喻小女孩的?这是侮辱性极强啊!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称呼项瑾毓为小姐吗?
好像也没比桂花“高尚”吧?
“……可是有一天,我误打误撞被老鹰捉了去,老鹰没有吃我,却带着我在天上飞了很久很久,让我看到了天空,看到了天之大。可我终究只是笼中鸡,并非天上鹰。天空不是我的归宿,鸡笼才是。我回到了鸡笼,可是我已经看过了天空,又怎能容忍小小鸡笼?翰墨姐姐笑话我是一只想要做老鹰的鸡,驸马以为她说的对吗?”
楚浮白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们活在一个世界,但世界是有参差的。
李小白曾看过一个电视节目,让城市富人的孩子与农村穷人的孩子互换身份,体验彼此的人生,从而达到教育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