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只要将它呈到皇帝的御案上,不信没有能工巧匠能破解里面的机关。
“指挥使——”震惊之后,赤乌卫喃喃道,“这是为何?”
这是能给顾凭定罪的物证,怎么就出手给毁了?
他抬起眼,看见萧裂从劈成两半的盒子里捏出了一张纸。
这方盒内,只有这张纸。
竟然是一张白纸。
——顾凭交给那个白发人的方盒,里面竟然是一张白纸?!
赤乌卫怔了半晌,心头忽然浮现出三个字:中计了。
中计了,顾凭这是故布疑阵,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他那一瞬之间,几乎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幸好萧裂察觉到不对。如果他们真的把这个方盒呈到陛下面前,当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白纸的时候,陛下会怎么看他们?
何其妒忌,何其不能容人!
何其愚蠢,一张白纸就耍得他们如临大敌!
顾凭什么都不需要说,皇帝就能明白,查案的这段日子,他们对待这个陛下亲封的按察司司丞,是如何明里暗里地防着,盯着,排斥着。虽然对陛下设立按察司,他们中的很多人心中都有不满,但如果把这份不满摊开在陛下面前,那就真的是不要命了!
赤乌卫的冷汗涔涔而下。
萧裂捏着那张白纸,嘴角动了动,好像笑了一下,但那双眼里一瞬间杀气毕现!
他大步走到顾凭的屋子门口,还未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
顾凭站在门后,微笑着看向他。
稀薄的月色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他的笑容看起来尤为宁淡,尤为从容,就好像萧裂深夜杀气腾腾地过来找他,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就好像,他根本就是在等着他过来。
萧裂紧盯着他的脸,嘴角扯了扯,扯出一抹冷笑。
他一字一字道:“顾郎好算计!”
顾凭看了一眼他指间夹的那张白纸,也是一笑,随意道:“一个玩笑而已,指挥使勿怪。”
“玩笑?”萧裂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顾郎好算计!”
他俯下身,在顾凭的耳边轻声道:“想必那份真的洞窟地图,顾郎已经给传出去了吧。也是,我的心腹都在洞窟设伏的时候,这驿馆的防备才最为空虚。你那手下知道,他今晚陷入死局,是被顾郎当成引开鱼的饵了吗?”
顾凭眨了眨眼。
不愧是萧裂,好利的心思。
他叹了口气,像是觉得十分遗憾:“指挥使太聪明,聪明的人往往都只信自己,不信别人。我也想自证清白呀,所以用这张白纸让指挥使眼见为实一下。其他的……指挥使何必多想。”
萧裂笑了笑:“是么。萧某真是受教了。”
他直起身,望向顾凭的眼睛里闪过冷酷的锋芒,轻声道:“你那个手下,背上肋下各中了一刀。你最好祈祷一下,希望他的命足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