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茗在此时开口:“墨儿,陛下面前,不得无礼。”
“无妨。”夏戟摆手,看一眼赵尚书,视线再注回小孩儿身上,道:“小函墨,如此厉害,朕不信也,当考考你。”
赵函墨表情淡淡,一点不为皇帝不信之言所激。夏戟一笑,不禁伸手在小孩脸上一戳,小孩微侧面,眼睛眨了眨,立时露出几分孩子的可爱来。夏戟于是愉悦一笑,说:“朕非真不信,乃是惊讶过甚,小墨儿就让朕见识见识汝之学问何如吧。”
赵函墨小眉眼挑动了一下,忽出言道:“可也,笔墨来。”
夏戟一愣,看着小孩儿始终如初的冷淡脸,一时断语。这时,赵老太爷道:“陛下,墨儿不喜多言,老臣偶考校之,只愿笔墨书之。陛下可提问,墨儿可书面做答。”
夏戟盯着小小孩儿,当真是一惊再惊,这孩子,好生有个性。
原武帝起身,手一挥,气势万千地吩咐道:“按四岁孩子规格,取小案及笔墨纸砚来。”
负责管理笔墨的太监应声而去,没一会儿,适合小孩子书用的一切物具皆到位。
准备妥当后,夏戟再蹲下。身直接伸手抱起小孩儿。赵函墨看一眼原武帝,默允其行为。原武帝看到小孩儿这眼神,眉头一挑,心道,这孩子真是比他小时候还要傲。
夏戟亲自将赵函墨放到了小书案边的小椅子上,旁边太监已在磨墨。
一切准备就绪,夏戟道:“小函墨,你且写出四书五经之每一书每一经的书目来。”
赵函墨斜眼瞧皇帝,夏戟几乎顿明其意,笑道:“怎么,嫌太简单了不成?这才第一题,后面自有更难之题。”
赵函墨转头,小手爪拿起毛笔,随手握着,完全不规范,但他不管,赵家两位家长也无人提醒。夏戟看了两眼,也不说什么。小孩儿把笔递给磨墨太监,道:“蘸墨。”
太监微讶,但立刻就眼观鼻鼻观心,双手伸出接过毛笔,仔仔细细地润上了墨,再双手递过去,赵函墨接过笔,依然是不正确的握笔姿势,小手握成一个小拳,毛笔死死固定在手中,毫无缝隙。
笔触纸面,墨色绘其上,小蚯蚓一样的字出现在宣纸上,夏戟看着,忍俊不禁。不过,看到小孩写完两字,论语,完全正确。不错,这么小能写正确字就是非常好的了,至于要写出多好看的字来,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只四岁,能握稳笔就很不错了。
没一会儿,赵函墨把四书五经全部书目写完了。夏戟一直看着,直接点头道:“嗯,不错,都写对了。”
赵函墨面无被皇帝夸奖的喜色,一派淡淡。夏戟看着小孩儿,说道:“下一题,朕且问你,这四书之大学一书中最根本的条目是讲什么?”
这种问题对四岁孩子来说可不简单。一般来说只有读懂了篇章的人才能概括出此问。所以,这不仅对四岁小孩,就是对半大少年,若是没认真学,当也可能不能回答。不过,这个孩子既如此不同一般,那自然要问些有水准的问题。没见上一题都被小孩子鄙视了吗。
赵函墨提笔就书:修身。然后再无赘言。
夏戟看后,一声叹息,点头称赞,随即就又问:“论语学而,最后子曰之言为何?”
赵函墨提笔写: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
夏戟看完,暗道此子思维敏捷之甚,书字虽无形骨,却极为快速。也不再考其他,愉悦而道:“神童之名符其实。”
皇帝金口玉言,坐实赵三少神童之名,之后,谁敢有疑?
***
昭和宫里人一直关注着太和殿之事。不久便打听到消息。昭妃和隆真公主闻听事情发展结局,顿时脸上就没了笑容。
隆真公主气道:“真是岂有此理,父皇怎可如此。”
“贞儿。”昭妃微微严厉地喝斥了一声。隆真公主顿时委屈落泪。昭妃心疼,抱住女儿,柔声道:“贞儿,别哭,此事不可在你父皇面前显露委屈。”
隆真公主委屈地小声说:“母妃,你不是父皇最爱重的妃子吗,怎么这么点事情,父皇都不向着我们。”
“事涉前朝大臣,你父皇一向爱重臣子。后宫任是谁也没法干涉的。贞儿,你父皇除了是父,更是皇。不是什么事都能向着咱们的。此事先放下,以后再慢论。”
“母妃,那赵家怎么就如此得父皇青眼,也不怕被宠得无法无天了。母妃,你看,这事儿,孩儿哪里是为自己委屈,本是想叫父皇知道。他宠信的臣子竟然纵容家中小辈无上下尊卑之分。这表面看是孩子不懂事,可追根究底还是家风不正不严。这种家教之家,能是忠心可靠之臣吗,别是佞臣吧。”隆真一番煞有其事地分析。
昭妃听后,微微笑道:“我儿有心,不过,你父皇乃是英明神武之人,自当能辨忠奸,若真是那不忠不臣之人,迟早会露出端倪,你父皇自有谋略。我们且不必担心。”
隆真听后,哼道:“那孩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