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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1页）

白婉仪听不明白，唯有很认真地吃着花生米，见那酒肆老板同韦不宣又说着什么笑了起来。

你们女子是不能明白这种心情的！那老板说，似乎很是高兴遇到了知己，又陷入了年轻时仗剑走江湖的豪情中，半眯起眼睛，声音是被岁月温柔了的沧桑‐‐不明白才是福气哪。

韦不宣的笑依然明媚，白婉仪却觉得还是不一样。她也不缠着问，听他们逐渐唱起了民谣。

他唱歌时，喜欢用筷子击节，一定要打着拍。不然他要抢拍子，还容易走调。

&ldo;张家姑娘十七呀八，愿你来生投到我的家，甭管是女儿还是我妻呀，你是我心中最美的花！&rdo;

白婉仪听过这个边境动人的传说。她问，张将军是英雄么？韦不宣说，是啊。

酒肆老板抢过来说，她是人人闻之肃然起敬的英雄！她被敌人活剐于阵前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声痛也不呼。后来，后来方将军去为她收尸时，才发现她舌头都咬断了‐‐疼的。你说是不是英雄？

&ldo;可是，她也是女子，你们刚刚怎么能说，&lso;我们女子不明白这种心情&rso;呢，她肯定明白的。所以你刚才说的，是偏颇的。&rdo;白婉仪很笃定道。

而酒肆老板这次倒没笑了，破天荒给白婉仪倒了一杯酒，他宝贝得不行的&ldo;英雄泪&rdo;。笑着点头，这姑娘真伶俐，我差点都忘了，张将军是女子了。

在他们心中，张将军是英雄，他们自然就忘记了她的女子身‐‐白婉仪心想，可怎么会忘呢，这曲子开头不就是张家姑娘吗。

这个问题，白婉仪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明白。

谢令鸢听她轻声漫语，讲完了他们的故事。不自禁坐在她的面前，抬手抚着她的琴弦。

&ldo;他是你和你哥哥的恩人，他死后被写入《罪臣实录》。所以你想给他翻案，让他生时冤屈，死得无憾。是么？终你一生，只为完成这件事，从未想过为自己而活。宁愿舍弃最爱的人，舍弃自己的性命。&rdo;

白婉仪轻轻颔首：&ldo;你也不必用如此惋惜的腔调，我不喜欢这样的怜悯。死生之事而已。&rdo;

死生而已。

&ldo;死生之重不过有四，一则殉道，二则家国，三则报恩，四则酬知己。我死得如心所愿，并不觉得怜悯。&rdo;

。

用最虚伪的手段，行最真挚的事。

谢令鸢不知该如何劝说。

可白婉仪怀揣翻案之志，却爱上了萧怀瑾，为他做下了许多一发不可收拾之事。她变得犹豫不决，最终葬送自己。

&ldo;可是你的翻案，永远不可能实现的。&rdo;

谢令鸢知道她的偏执。打破一个人的极端，唯有另一种极端：&ldo;韦氏本就是替罪。倘若你翻案成功，国本都会动摇的！&rdo;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如洪钟地裂。

白婉仪耳边嗡嗡的。&ldo;‐‐你说什么？替罪？国本动摇？他替谁的罪？&rdo;

她的声音越发急切，不再是那个一潭沉水的人。

。

谢令鸢方才脱口而出，将当年四姝争后的真相道出来了。

在宫人的眼里，当年是韦氏因失宠而愤恨在心，针对后宫最有权势和最受盛宠的两个女人‐‐德妃与贵妃，谋划了一切。于是德妃丧子，贵妃又牵扯了朝堂之争，不得已服毒自尽。淑妃掌权后张扬跋扈，又兼滑胎后有些神智失常，被皇帝降了位分软禁；柳贤妃死得蹊跷，明面说是病死，但传言都知道是太后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