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生疼,流光觉得天旋地转,手肘更是乏力,阻挡不住。力不从心,心里却是千念百转。只能指望有谁能来救自己,把身上这头老色猪踢走。
果然,好人就是想什么来什么。
“嘭”的一声,流光正在祈祷,突然有人把本就开着的门拍得山响,太爷弓起身子,暂时停了动作,头也没回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流光没听到有人回答,心里有些忐忑。
“不是说这院里的事我说了算吗…”太爷撇着嘴抱怨。
还是没有声音,流光暗急,明白就算不是悟吉,也该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忙抬起头透过太爷的身子偷窥。
只见是那位管事,正恭敬地垂首立在右边门扇旁。良久,管事才回道:“回太爷,大爷曾交待,这位姑娘是您动不得的。”
“你说我谁动不得…这才多久的事,他又怎会知道?我看,这话是你说的吧。”太爷尖声质问。
“老仆不敢。”管事仍旧不卑不亢地低着头,但是态度坚决。
流光面上不显,心里却暗升希望。
管事权当没听到太爷的小声咒骂,仍旧低首说道:“大爷临出门交待,这位姑娘您动不得,除却她,您想要谁都可以。”顿了顿,看看太爷眼色,继续说道,“而且,大爷还说,若是太爷不满意,回头他立马让人寻三五个漂亮的小清倌儿来,那些经过专门调教的,自是比这位姑娘知情识趣得多。”
“你个瞎了狗眼的奴才,你家太爷我,今儿就听我儿的一回。你给我记清楚了,想明白了,这吴家到底谁才是主子,谁是奴才,别没事爬到你太爷头上来。”闻听此言,太爷面上才缓和了些,丢下句狠话充场面,仍旧骂骂咧咧着从流光身上爬下。这时他倒不问那帮他找妞儿的事是谁的主意。
那管事对流光躬身一礼,这才连称“不敢”,仍旧又谦恭地躬身垂首送太爷出门。
“那倌儿什么时候到?”
“最迟不过两天。”
流光听着门外传来的话语,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自身难保,她也就无力去理会那因着自己而即将要遭了这老色鬼的糟蹋的几位苦命的女子。
在流光处吃了鳖,太爷骂骂咧咧着叫人唤齐全院家丁,要去郑家讨个明白。
“太爷,您看这天色不早,要不明早再去。这一来一回的,也有些路,再一理论,再回来不是要到天黑了。”
太爷现在看了管事不爽,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不爱去就闪一边去,太爷我就是要现在去,你待怎地?!莫非,这也是大爷交待的不成?!”
管事想想,也就不再分辩,恭敬地退到一旁。
听得村人报讯,郑家二老忙叫春棘进去屋里躲避。春棘刚避进门内,就见一位老人和那眼熟的管事带着一大群人冲了进来。
见得人多,郑母更是急得团团转,只知对着正坐在那闷头抽水烟的郑老爹低声拍打抱怨:“都是你,我就说不要留这丫头在屋里,你看这…”
郑老爹吧唧着水烟,轻轻拍着老妻无言安慰。
“快,识相的快把那丫头交出来。”家丁群里有人起哄,其中以一位脸上有不明显伤痕的汉子叫得最起劲。
管事出来,伸手虚按压下叫嚣的众人,对郑家二老拱手为礼道:“二老,这位是我吴家太爷,也就是我们家大爷的老父,二位的亲家翁。我们这次来,并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想请二位交出贵千金让我们带回。毕竟,两家曾正式过了礼,也算是一家人,若非贵千金闹事,如今早己拜完堂成完亲。今日大郎有急事,由我们太爷来帮其追回逃妻。二位请放心,若贵千金跟我们回去,过往不咎,她自然还是我们吴家的当家夫人,决计无人敢轻慢于她,还请二老不要偏袒。”说着,顿了顿,向带来的众人扫视了一眼,又回头盯着二老,慢悠悠道,“如若不然,就请不要怪我家太爷不讲情面,亲家变冤家了。”
郑家二老脸色都挺难看,郑老爹思索着,忘了抽水烟,郑母看看她老伴,犹豫着挤出个笑脸呶咧道:“这,亲家,这,嗬,我们也不想…并不是我们不肯,只是,那丫头没回来,我们也没见过那丫头,嗬…”
“去,骗鬼呢,明明有人早晨就见她回来,到现在都还没出去过。”
“交出来,不交我们自己进去抓。”
“是,出来…”
…
家丁群里有人高呼。
郑母更是慌了手脚,连忙陪笑着连连陪不是。吴家众人哪里肯理会,更有几个面相凶顽的,嚷嚷着快冲出队伍凶过来。郑母见着,又慌又怕,哪里还敢再分说,慌忙跑回紧紧抓住郑老爹的衣袖低声呐呐:“老头子,这可怎么办呀,老头子…要不,咱叫那丫头出来得了…”
郑老爹面色凝重,拍拍郑母的手背,说道:“别慌…”
其实,此刻郑老爹也无甚主意。他叫郑母不慌,他自己心里可能更慌。
突然,眼前一亮,见到占卢正在门外。
占卢敲敲大开的院门,越过众人走到二老面前,龙行虎步。
吴家众人默然,尔后,立马有人叫嚚:“哪里来的臭小子,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