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冕山路那边硬骨头已经基本啃完了,剩下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股势力,如今进行的就是扫尾工作,派个人去说是督军,其实也就是让他去混个资历。
用沈闳的话来说就是,那个老东西去冕山路领现成的功劳,老子去那山旮旯里撵着土匪的屁股后头跑,真是想想都晦气。
而沈家人担心的却是,沈闳是文臣不是武将,他虽然有些蔫坏的主意,可到底没领过兵,如何能去剿匪?
好在皇上还不是真昏了头,将赵继祖也一并派去剿匪,二人一文一武,既有亲戚关系又是上下辈儿,沈闳正好能压得住赵继祖,两个人倒也搭配得当。
赵氏听说大哥要带兵跟公爹一起出去剿匪,心里也说不出是宽慰多一些还是担心更多一些。想到小田氏就这么两个儿子,如今全都出外征战,不免又替亲娘揪心。
剿匪并非是从京城派兵,而是要动用当地的石潭军和长岐军,粮草也是就地征用州府粮仓,所以也用不着做太多准备,沈闳和赵继祖很快就带着亲随出发了。
沈闳走后,沈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是当初被他点名的两个人,却还是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赵氏把每日花在女儿身上的时间抽出来一半,一直在忙儿子的婚事,打听各家小娘子,若是能七拐八拐连上关系的,便托人找个说辞请出来相看一下,就这样一边找一边排除,几乎快把京城所有适龄的小娘子都摸了一遍底。
另一个变化显著的则是文氏,若说赵氏忙的还是自家房中的那些事儿,那么文氏则是开始向外扩张。
原本她跟着陈氏一起管家,都是以陈氏为马首是瞻,对方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事。
但如今却开始积极主动地办事,很多已经了解或是做熟了的事情,就根本不和陈氏打招呼,自己便就做主都处置了。
家里的下人也是有各自小心思的,若是不出意外,爵位肯定是传给长房的,郭氏身子骨不行,今后管家的自然就是文氏。先前文氏一直安分低调倒也罢了,如今人家开始主动争权,自然就有一批想要提前站队以获得更大利益的人向她靠拢投诚。
陈氏一下子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也没个人倾诉,只好又跑来跟赵氏抱怨。
“阿文最近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原本老老实实的一个人,突然间竟强势起来,办什么事儿也都不跟我商量便自己决定,有时候我反倒成了最后知道的人,底下还有一些见风使舵的小人,见她强硬起来,就都站到她那边去了,如今倒像是跟我打对台似的,也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
“也许是时间久做得熟了,有些事儿便自己处理了,再说她还年轻,做事儿愿意出头也是有的,多历练几年也就好了。”赵氏也不做评价,只说些和稀泥的话。
“她若是真想出头,我都让给她做也没什么,可如今她什么事儿都不说给我知道,倒弄得我经常被动,算是怎么回事儿!”陈氏越说越郁闷,起身道,“我干脆去跟阿婆说,这个家直接给她管就好了,我早就说我管不来,如今正好有人接过去,我也学你这般躲懒,多自在。”
赵氏知道她舍不得放弃管家的这摊子事儿,来找自己说这些话,一来是因为阿文是自己推荐给她用的,二来也是想从自己这里探一探田氏的意思。
“二嫂别急,阿文年轻又是小辈,有什么事你多教导她便是,这么大的家业,你若直接丢开手,她一个小孩子家哪里担得起来。”赵氏给她铺台阶道。
“唉,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便去跟她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大家把话说开了,免得以后闹出矛盾来不好收拾,倒像是我这个做婶娘的欺负侄儿媳妇。”陈氏说罢,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陈氏和文氏之间是如何沟通的,赵氏并不知晓,但是后来见两个人似乎把家里的各类事务做了个分工,二人各管一摊,倒也相安无事起来。
沈福喜如今已经四岁了,已经可以毫无阻碍地满地乱跑了,她最喜欢去的便是沈昱靖的书房。
沈昱靖见她总盯着自己写字,便开始教她识字,但此时拿笔写字还太早,他就准备一个沙盘,可以用细木棍再上面划拉。
沈昱靖的字写得端正大气,沈福喜十分喜欢,每每见他写坏了的纸丢在一边,都觉得十分可惜,便拿回去让阿许收着,打算以后照着练字用。
年前,沈三老爷得到消息,出了国丧就会举办一次恩科,他打算让沈昱靖下场试试,所以最近越发严格地看着他读书做文章。
沈福喜没了老师,只好自己回去让赵氏带着背书识字。
新年刚过,天气还没暖和起来,冕山路那边便传来捷报,奴玛打败而走,许多地方被圈入大梁朝的疆土范围。
而章祥惠更是上书,恭请圣上御驾亲征,到冕山路犒赏三军,验收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