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问天以为就要死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底时,胸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暖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低了下头,而这里,一道金se的光芒倏然从他胸前弥漫开了,眨眼便将他包裹。
随后,问天便感觉到一股宛若千钧之力击在了他的身上,他几乎是一瞬间,便感觉自己被打的魂飞魄散。可他的意识还是清晰,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内丹爆开是因为其中的灵气被压缩的越来越厉害,最后这股压抑许久的灵气轰然爆开,便形成了这股巨大的威力。
问天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躺在深坑中,艰难地抬着眼皮,他有一丝庆幸,他还活着;可他又非常绝望,他现在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点好的地方了,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就连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
看着四周无尽的黑暗,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现在他只是在苟延残喘。胸前的诸子还在,一股柔和的气劲还在滋润着他这具几近干枯的躯体。问天意识稍稍一动,查探了下体内,可这一看,他几乎要昏死了过去。
丹田、丹田破了!这时问天的第一反应,他发现体内仅剩的灵气正从气海溢出,这一下几乎是晴天霹雳。气海被破,丹田便漏了,从此真气难以为蓄,修炼就此无望,便是这颗珠子恢复了自己的身体,也无法修炼了。
问天几乎是一瞬间便在心底惊呼:我成废人了?我成废人了?这时他想起了颜尧卿,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此刻的问天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绝望了,问天已经绝望了,他的心也慌了,他知道自己可能不会死,可是就这样活下来,他有什么能力能出去呢。如果变成了废人,我怎么能说自己是兵家传人,我不是给师父丢大脸了么。
兵家,我是兵家传人,可惜,从此我就要埋骨于此,恐怕师父也不会知道吧。
问天翻腾着这些复杂的思绪,这一刻,他的灵台可谓混乱到极致,可是他的一颗心却不可思议的平静下来。
忽然,问天的心头流转过一段文字: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问天的眼睛忽然睁得老大,他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句话:“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他还想再说一遍,可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再开口。
问天隐约明白了这段话的意思,可还是抓不住,他头一次觉得,这撒豆成兵总诀中,似乎还有别的的东西,他就是抓不住。
几乎是灵光一闪,问天顿时开悟。暗道:万物,人之盗。我赖万物以养,待于万物,自受万物所盗也。;人,万物之盗。万物赖我以化,待于我,自受我之盗也。可我生于天地,我既是我,亦是万物。
只一刻,问天似乎打开了一扇大门,他从未这么如痴如醉,他一句一句地默诵着《撒豆成兵总诀》不曾停顿,这一刻,他忘了什么伤痛,忘了什么兵家。
他的心神都沉浸在了这篇总诀之中,问天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的道理,却又觉得自己的永远也看不透这片总诀。每次他以为看透了,可下一次,他又有了新的领悟。一遍一遍,仿佛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
问天倾刻间仿佛知道了很多,可顷刻间又知道自己知道都不对。他就在这样一个不停地自我否定中领悟,忽然,也许是真的时机成熟,天意使然。
问天意识中施展出睚眦相,顿时,深坑之上的杀气都受到感应,纷纷聚集到了他的周围,须臾,便在他周围形成了血红se的液体,问天整个人都沉在了其中。
而这一刻,问天在此默诵着《撒豆成兵总诀》却忽然发现,本来那一句句满含大道的真言,竟然在他的意识中,都变成了一道道线条。问天惊讶地一句句地默诵,线条一条条的勾勒,最后,他的意识中却形成了一头睚眦的图腾,便和当初他看到的睚眦令一模一样。
问天深深震撼,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隐约明白,这篇总纲的真谛,便在于睚眦令。可这一切都已近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发现了一条新的道路。问天在杀气凝成的池水低,忽然笑了起来,笑容牵出了圈圈涟漪。
随后,坑洞中的杀气越来越多,都是从甬道中涌来。问天的身影消失在了坑底,一切有归于了虚无。只是一阵一阵的金光闪烁,从池底传来,让人知道,这里都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