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儿顿了顿,告诉黄湘玉:“方才是汪如笙,他来告诉我,害我们的原来是他娘亲。”
“什么?他说是周氏?怎……怎么会……”黄湘玉唬了一跳。
她从未想过,黑手竟是自个认识的人。
“想来那日我送汪如笙回家,周氏以为我故意勾引他儿子,狗急跳墙想法子退亲,就去找了朱老五。”
白晓儿闷闷道:“若我早把这门亲退了,也不会生出这些事儿。”
黄湘玉立刻道:“晓儿,这可不干你事,是他们自个心术不正。我先瞧着那汪家后生还好,没想却有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娘,如此见来,他家就算有金山银山,咱也要把这门亲给断了。”
“是呢。等把眼前的事做完就去办。”
白晓儿点头,便又把方才去沈家的事情和黄湘玉讲了。
黄湘玉听了喜忧参半,蹙起两道弯弯的细眉:“晓儿,若真打咱自己的名号,怕是珍馐坊那边不会应呢。”
“婶儿甭担心,沈掌柜对咱家的奶油糕点十分上心,我猜他定会设法斡旋一二,咱先把自个的事儿做好便是。”白晓儿笑道。
“嗯,晓儿说得对,婶儿听你的。”
第二日白晓儿起了个大早,点上油灯,揉面筛米粉做酥皮,足足忙了一个时辰,最后做出六种不同样式的奶油点心。
有黄油拿破仑、提子酥饼、红枣千层糕……当然还有昨儿个沈掌柜尝过的那道“踏雪寻梅”。
若不是因为有些材料难寻,她还能做出更多花样,白晓儿心心念念的慕斯只能以后再做了。
白晓儿挑了最漂亮的点心,一式两份装进精美的黑漆攒盒。眼瞧着外头天色亮了,便拎着攒盒去了珍馐坊。
“白姑娘来了,我们掌柜的一早就让我候着,请随我来——”
这时远未到饭点,跑堂的少年满脸堆笑,恭敬地引她上了二楼,推开左手第一间雅间的门。
“掌柜的,大东家,白姑娘来了。”少年通传。
白晓儿凛了凛神。
这珍馐坊的大东家居然一大早就在这儿等自己,幸亏自己赶着做了六道点心,要听沈掌柜的只做三道,这大东家心里肯定觉得被怠慢了。
“沈掌柜好,大东家好。”
白晓儿笑着打招呼,沈掌柜立刻起身,对大东家道:“大东家,这位就是那位白姑娘,先前的酸笋、花椒油,还有昨天的踏雪寻梅,都是出自她手。”
接着又对白晓儿引荐:“晓儿丫头,这位就是咱珍馐坊的大东家,姓孙。”
孙老爷约莫五旬年纪,穿着万字暗纹杭绸直裰,腰间系着嵌明玉的腰带,适中身材,白皙的容长脸儿上,一双眼睛分外有神。
这是一个气度雍容保养得宜的老人。
白晓儿上前福了一福:“孙老爷好。”
孙老爷受了她的礼,目光落在她脸上,温声说道:“白姑娘请坐,无须多礼。”
白晓儿谢过,大大方方坐了,小厮端来一盏茶,她接过喝了一口搁在一旁。
孙老爷见白晓儿一点儿也不怯场,且举止大方,气度沉稳,不由想起自己那些孙子孙女来。
他们都和她一般大,且被带着见了不少世面,竟都比不过眼前这个出身乡野的丫头。
这可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