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涯曾是帝师,和安佑棠并称南安北魏。笙儿若能投入他门下,将来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周扶林便唤来汪如笙身边伺候的小厮司砚:“司砚,我且问你,少爷这几日可有好好温书?”
“回大人的话,没……没有呢。”
司砚不敢说谎,见周扶林面色变了,便跪下磕了个头,竹筒倒豆子般地说道:“大人,自那日您不让少爷出门,少爷就闷闷不乐,每日饭懒怠吃,书页不看了,索性躺着睡觉。
奴才想着大人用心良苦,便苦口婆心劝了几句,没想到少爷发怒,还用砚台砸我让我滚。”
听了这话,周扶林思忖片刻,便起身去了后院。
如今汪如笙住在后院风景最好的暖阁,临窗一条淙淙小溪,夏日绿树成荫,冬日暖阳和煦。最适宜读书。
可他居然如此不惜福,实在太令自己失望。
周扶林沉着脸推开暖阁的门,汪如笙果然仰头躺在床上,衣裳散乱,面上胡乱盖着本翻开的书本,也不知睡着了没。
周扶林拿开书,闻到一股子酒味,几乎气的生烟。
他将书本撕了,狠狠摔他脸上,汪如笙穆地被惊醒,突然起身,一双深井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舅舅……”他开口,声音有点嘶哑。
周扶林怒道:“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我还当你什么都忘了。如今秋闱在即,你不去温书,每日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瞧?”
汪如笙被骂得低下脑袋,一声不吭。
过了会子,他突然又抬头,望着王扶林急切地道:“舅舅,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好好温书,好好考学,我会考上状元给家里争光,只要您答应我娶晓儿过门……”
“你做梦!”
周扶林指着外甥,气得浑身打颤:“你十几年的书读狗肚子里了。你将来是要娶高门千金的,白晓儿身份低贱,连做妾都不够格。你趁早歇了这心,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汪如笙听出了舅舅话中的狠意,不敢再辩,垂着头,指甲狠狠嵌到了肉里。
周扶林见他消停了,顺了顺气,才道:“明日我便让你母亲去白家退亲,再过几日我们就随七皇子一同上京,你最好好想想清楚,到底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周扶林走后,汪如笙挫败地蹲下身子,抱着头,眼角流下一滴泪珠。
晓儿。
晓儿。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苦涩极了。
她那日救了他。
当他知晓那好心的姑娘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每当想起她,他的心里就甜丝丝的,像吃了蜜一样。
为此他总想见她。
因怕她不高兴,他只会在放学后,扔下书本,偷偷跑到一品豆花旁边的巷子里看着她。
她总是穿着简单却漂亮的衣裳,站在柜台后,一双大大的眼睛就像天上最亮的星。
她笑的时候会露出两排细白的糯米牙,还有嘴边浅浅的梨涡。
纯真又可爱。
他爱极了她的笑容。
他也想去光顾她的店铺,可又怕她想起母亲就生气。
为此他只能时常给钱让同窗买上十几份豆花分食,为的是照顾她的生意。
可惜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直到那几回,他看见她身边有了另一个少年的出现,他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汪如笙想着,心里像是缺了一角,闷闷地痛。
而白晓儿自然不会知晓少年的心事。
一品豆花此刻人仰马翻,白家一大家子得知大郎被下狱,统统从落叶村赶了来。
其中包括白晓儿素未蒙面的爹白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