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面色惊变,比青玉反应还快的,想要把张奶娘扶起来。张奶娘甩开青玉的手,却没胆子甩开李胜的手。否管李胜职位多大,那也个将军,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惹恼了贵人,张奶娘清楚的知道,苏老夫人会轻而易举把她交出去赔罪,被李胜扶起来,也不敢当面再提让青玉退婚做回丫鬟一事了。张奶娘刚站稳,就感觉自己的腰咯嘣咯嘣的疼,就像要断了一样。她哀嚎出声,知道自己下脚有多重的李胜,顿时紧张地手足无措,“娘,你等等,我去给你找大夫!”
一声清脆的娘,张奶娘非但没有半点儿高兴,只觉得事情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在危险边缘反复跳跃。尤其是落到青玉长开了,略显孟婵娟的眉眼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就更多了。李胜推开房门,正巧遇到因为下雨,赶回来收药材的秦香和白寻。李胜赶忙请求秦香,“县主,我丈母娘腰伤到了,能不能劳烦您帮她看一看?我帮您收药材!”
秦香对病人一视同仁,要不然,李胜也不敢开这个口。秦香眼露一丝疑惑,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伤到了腰。她点了点头,“好,那你听白寻的。”
李胜感激不尽地拱手,“多谢县主。”
赶忙冲进小雨里,和白寻一块儿收药材。眼见县主进屋,张奶娘惶恐地想要下地行礼。秦香摁住她,“不必多礼,我给你看看伤。”
张奶娘更惶恐了,李胜竟然有本事请动县主来为她治疗,这得是多大的官阶。明明被她扭转了运势,青玉怎的就有这么好的福气,难道真有天命不可逆的说法!张奶娘胡思乱想中,秦香撩起她的衣裳。张奶娘好久没洗澡的肉身上,一个硕大的脚印,尤其的明显。这很明显是李胜踹的。李胜又为何要踹张奶娘呢?秦香视线又落到了青玉挨了一耳光,红肿分为明显的脸上。刚刚团聚的母女,为何起了争执,还下如此重的手?秦香放下张奶娘的衣裳,淡淡地说,“骨头没有断,养上几日,便能好。”
青玉忍不住愧疚,向秦香道谢后,便连忙打来热水,亲自给张奶娘擦拭身子,上药换衣。期间,张奶娘一直都没有给她好脸色,青玉问她想吃些什么,她却问:“小姐如何了?也定亲了吗?”
青玉面色一顿,犹豫没张嘴,张奶娘直觉不对,冷声逼问:“快说!”
青玉只好将苏茜自个儿作死的过程,简单地述说了一遍。张奶娘不可置信苏茜会跳楼,苏茜的脾气怎么可能会跳楼,她明明是被针扎了,也会喊疼在她怀里撒娇的人。张奶娘反应了好一阵,猩红的双眼狠狠咬住苏茜,“是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是不是?”
青玉瞪大眼睛,张奶娘怎能如此想她。“房间里就只有夫人和小姐,我根本就不在。”
张奶娘却疯了般认定是她,“要不是因为你,她又怎么会和夫人置气,从楼上跳下去,她该有多痛啊!”
青玉伤心张奶娘如此区别待她,抹了一把眼泪儿,张奶娘无动于衷,只恨自己当初怕人查起,畏手畏脚,一时心软饶过她的命,才导致了苏茜今天的悲惨。张奶娘硬撑起起身,青玉连忙问,“娘,你要去哪儿,天都快黑了。”
张奶娘恨她一眼,“我可不像你,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去见夫人,见面小姐,跪求她们的原谅,再以死谢罪!”
青玉挽住她的手臂,“娘,我从小到大都听你的,从未有求过你什么,我想和李胜将军在一起,你就不能成全我吗?”
张奶娘一把推开青玉,“呸,狗东西,穿上金装就当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你若只是一个丫鬟,他怎么可能娶你!”
青玉面如土灰地站在原处,眼睁睁看着张奶娘绝然离开的背影,心如刀绞。张奶娘和青玉的争执,一清二楚地落入隔壁秦香和白寻的耳朵里。秦香自小没有父母,有些疑惑地问白寻,“是亲生娘亲吗?”
白寻摇头,“不像。”
突然,白寻脑海中闪过孟夫人的模样,眼神一沉,凑到秦香耳边议论了几句。秦香一怔,青玉和孟夫人确实有几分相像。张奶娘抓了一个丫鬟带路,终于来到了苏茜的阁楼。红芝看到她,面色一惊,拖着她到角落,“张奶娘,你回来啦?”
张奶娘点点头,急切地问:“小姐呢?睡了?”
红芝听她问起苏茜,脸颊就疼,好心提醒,“她还没睡,不过,小姐把青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进去,一定会难为你的。”
说不定,心情不好,还会连累她们。张奶娘眼睛闪了闪,“我会代替青玉向小姐赔罪的,你就让我进去吧。”
她要自找罪受,红芝也懒得拦着。说不定,有了新的发泄桶,她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张奶娘敲响房门,“小姐,我是张奶娘,我回来了。”
想到这一路上的心酸,张奶娘说话的嗓音,便不由自主地哽咽。“进来!”
苏茜冰冷的嗓音响起,张奶娘的心,却在这一刻沸腾。她刚推开门,一个精致的瓷杯,飞速朝她砸来。张奶娘浑身一惊,幸好杯子砸偏了,她才躲过一劫。苏茜以前脾气再坏,也不至于会拿东西随意伤人。怎的变得这般暴戾。张奶娘还没来及看清苏茜现在的模样,迎面又是一个瓷盖。张奶娘这次没有躲过,额头硬生生被砸出一个硕大的鼓包,疼得她眼冒泪花。苏茜笑起来,“你过来。”
张奶娘刚走过去,猝不及防,又挨了苏茜左右两耳光。“啪啪”两声,把门外守着的红芝吓得头皮发麻,都说让她别进去了,她偏要进去。青玉现在都是主子了,求求苏老夫人为张奶娘赎身不好么,偏要来找糟践。张奶娘震惊地捂着脸,看到她扎满银针的腿,又一脸心疼,“小姐别激动,你想做什么我都依着你,别把自个儿身体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