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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这一辈的故事2（第1页）

二妮要躺没躺，又回过身来说：“忘了告诉你，你这些天和你四姨往来频繁，我早看着不对，所以我跟你四姨打了招呼了，不许她借给你一分钱！”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姚强一听这话不由得吃了一惊，“妈，你……”姚强赌气地站起身说：“那我去银行贷款。www.Pinwenba.com”二妮成竹在胸，冷冷地说：“我也跟你二光婶通了电话，她不会帮你的！”所有的路好像都被妈妈给堵死了，姚强无力地坐回到椅子上。妈怎么可以这样？

二妮自以为把儿子要达成他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的所有的路都给封堵严密了，万无一失。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一个星期不到，姚强居然跑到老五厂去报到了，还牛哄哄地叫嚣说要从家里搬出去！二妮仔细一盘问，才知道姚强真的贷到了款，而且就是从刘越所在银行贷的。二妮一听到这信，顿时就火了。

这天，二妮放下养老所千头万绪的工作一大早就骑着电动车来市建设银行找刘越。当二妮由工作人员引起领着走进刘越的办公室时，刘越正坐在弧形的大办公桌后戴着副金丝边花镜坐在那看着计划书。

刘越还没看清是什么人来访，二妮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工作人员出去回手关上门。二妮走到近前，双手撑在刘越的办公桌上，把脸凑上去看着刘越。刘越这才看清是二妮，忙站起身，说你怎么来了二姐？二妮怒视着刘越，问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到底想怎样？”刘越怔了怔：二姐……二妮情急之下有点语无伦次，“别叫我二姐，我高攀不起你这个妹妹。我知道你对我们家老三年轻时曾追求过你们家二光一直耿耿于怀，我是她姐姐，你连带着也恨上了我这我没话说，但你现在是负责发放贷款的一任行长，你不为别的，也应该为国家负责啊！”刘越给二妮骂得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二姐。二妮质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贷款给姚强了？”刘越说是。二妮更火了，“算我瞎了眼认错了你！我老早就给你打过电话，求你别帮他，可你……”刘越说：“我没帮他，二姐，请你相信我。”二妮根本不听她解释，说：“你还说没帮他，你一贷就贷给他五十万，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刘越无辜地说：“那不关我的事。”二妮恨极了，猛的把手一摆说：“够了！就当我从没认识过你。”说完转身就走。

刘越赶忙起身追了过来。刘越拉住二妮说：二姐，你听我说这事真不关我的事，贷给你们家强强的也不是五十万……”二妮一惊，那是多少？刘越小心地看了眼二妮，说是两百万！二妮大吃一惊，“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现在的身份尊贵了，这事别说你不知情。你也清楚我的家底，别说两百万，就是五十万，强强那边一旦稍有闪失，也会让我倾家荡产。你为什么这么做？”刘越说：“事情我知道，但我顶不住。上边发了话……”二妮不信。在河阳想从建行贷款，谁还会比你说了算？还有你顶不住的？你别骗我了，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才有多少社会经验，哪就这么手眼通天了呢？刘越拉二妮坐在沙发上，耐心地说：“二姐，别说你有话，就是没有你我两家的交情，我也会替你来看好强强，替来银行贷款的每个人负责，为国家负责，是我的职责所在。强强的计划书很完善，又有政府出面作保，我不能不贷给他。”二妮越听越心惊，你是说政府？刘越说：“你还不知道吧，你和姐夫所在的那个老厂现在已经被列入河阳重振老工业基地的试点，银行有责任扶植这样的企业。”原来如此。二妮愧疚地说：“那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啊！”刘越说：“咱们两家谁跟谁啊，二姐的人品我清楚。”

工厂还是那个工厂，但已今非昔比；厂大门已经换成了电子自动伸缩门。厂区内停着中巴和两台豪华小轿车。有保洁人员在打扫。二妮骑着电动车来到工厂门口停下。工厂门旁挂着“质量信得过单位”的标牌。二妮仰头看着新匾上“精工铸造”四字，显然有些激动。

二妮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脑海中又不由得浮现出老厂长一行人从办公楼鱼贯而出，站到主席台上宣布他们心爱的老五厂因资不抵债不得不破产关门的消息。那天很多工友都忍不住哭了。不知何时被什么人在已经上了封条的厂门口两边各挂了一个小小的花圈。厂区内来来往往的工友们的胸前都不约而同地佩戴上了一朵小白花！最后跳出来浮现在脑海工人们鱼贯走向厂财务科，领取失业救济金。三妮站在那四处撒目着姐姐的身影……

二妮正呆呆地想着旧事，工厂保安走了过来。瘦小却显得很精干的那个保安走到近前，礼貌地问道：“这位大姨，您有什么事吗？”二妮收拢住思绪，说：“我找姚强，他在吗？”瘦保安怔了怔，您是……二妮说：“我是他妈妈。”瘦保安顿时肃然起敬，忙说：“在，他在，请跟我来。”说着便引领着二妮从边门走了进去。站在厂区内门卫门口听另一个稍胖一点的保安讨好地目送二妮随瘦保安往厂区里面走。瘦保安忽然回头喊着他说：“姚总的家属，你给打个电话。”胖保安应了一声跑进门卫室，给姚强打电话……

旧貌新颜，物是人非。但是陈年的往事却依然历历在目。厂区里的变化令二妮惊愕不已，恍如隔世。老办公楼已粉刷一新。原本车间所处的地方正在建设新厂房。仓库还在，但已经没有了三妮的笑声。两名保洁员推着电动清扫车从二妮跟前过。二妮禁不住看着那清扫车发呆。姚强一路小跑地从办公大楼里迎了过来。二妮看到儿子，停下来。姚强迎到近前。瘦保安甲礼貌地招呼了声：“姚总……”姚强说：“你去忙吧，谢谢！”瘦保安应了声转身走了。

姚强上前拉住二妮的手，问：“妈，你怎么来了？”二妮面沉似水地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你还当我是你妈妈，就听我一句，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明知道面前是个火坑还要往下跳。姚强却摇着头说：“来不及了！妈，晚了！我现在已经是这家厂的副总，贷的款也已经全部进了厂子的账户。”二妮听了不由得又急又气，你大胆！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就决定了，你还当我是你妈妈吗？你想过没有，凡事都有风险，你这一次所要承担的是你远没有能力对此负责的风险，这叫什么？是冲动，是莽撞，是不负责任！我从小是怎么教的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二妮说着，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姚强也深知这次怕是真的会伤了妈妈的心，也不禁低下了头，但他还是固执地说：“妈，从小到大你所给与我的一切我都没有忘，如果不是从你从大院人身上继承的这点血性，我也不会来干这件事。妈……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项目没问题，何况现在还有政府的支持？”二妮根本不听他解释，温怒地叫道：“政府是你们家开的啊！对了，你的贷款到底是怎么弄来的？我刚到你二光婶那里去过。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没有骗贷吧？”姚强一愣，我没有啊妈，你是不是急糊涂了，我怎么会去骗贷呢？二妮仍不肯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