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千户……?”
“哼!不管为了什么,都与你我无关。”曹千户冷笑一声,挑高了眉梢,瞥向斗笠男,“我们只须记牢一点,她若活着回去,你我……都得死。”
“定安侯是晋王旧部,交情颇深。依卑职看,若不是为了盘缠。就是她……想借力回京。”
曹千户略有忧色,那斗笠男缓了缓,却是一笑。
“那就奇怪了,她为何独独找上定安侯?”
“应该是那匹马……曹千户,依卑职看,定安侯也是认出了她。不然,他怎会轻易允诺给一个刁妇赔偿?”
“果真?”
听到这个,曹千户顿时来了精神,一下坐直了身体。
斗笠男道,“是,我与孙五都很肯定。虽然他乔装得极好,但在漠北大营,我与她相处了一年多,即便她化成灰,我也能认识……还有,那匹大黑马,也极像晋王的坐驾。”
“看清楚了,是她吗?”
等他把在街上见到的一幕说完,那个叫曹千户的中年男人却没有多大的动静儿,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他冷冷一瞥。
“曹千户,找到人了!”
他闪身入了内室,拱手朝座上的人一揖。
斗笠男推开了老旧的院门,里面有好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来走去,人人的手上都拎着武器,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注视着远去的队伍,在拥挤的人群中,两个戴着斗笠、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个人压低帽檐,迅速转入了街口的一个巷角,一个人继续跟上了队伍。
“这样也可以?……不好说啊,谁知去了,能不能拿到银子?”
“是啊,那小子是走运了。”
“吁!这定安侯果然亲近百姓……”
可只觉此事怪异的百姓们,还在议论纷纷。
大街上的闹剧落幕了。
陈大牛余光扫着他们三人,目光里波浪涌动,千言万语在喉咙里翻腾,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放缓了马步。
他的身边,麻脸妇人与黑脸汉子亦步亦趋。
跛脚少年没有骑马,他极为爱惜地整理了一下大黑马身上架着的一只鸟笼,又疼爱地摸了摸它的马脸,一瘸一拐地随在了陈大牛的身后。
大军再一次启程了。
轻轻莞尔,她浅笑,“定安侯先请!”
他声如洪钟的粗嗓门儿,也打断了她的神思。
陈大牛摊了摊手,态度极是友善。
“小兄弟,请。”
他定定地凝视着面前高踞马上的陈大牛……不,认真说来,是凝视着他身上那一袭威风的盔甲戎装,目光恍惚,好像看见有那么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映着阳光朝她疾驰而来,一身冷硬的铠甲外,披风凛冽扬动,他英挺的俊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那……也好。”跛脚少年微微一笑,眼眶有些热。
陈大牛沉下眸子,看了看他的手,搔了一下脑袋,像是在压抑某种激动的情绪,声音突然一哑,“小兄弟,俺身上没带银子,银子都在夫人身上,这路上人多不便。不如……你随我一道去驿站拿钱?”
“侯爷看着办?”
跛脚少年轻轻一笑,摊开了手心。
“既有这事,是应当赔的。不知小兄弟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