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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报仇（第1页）

一切来得太快了！

范晔本来手脚就笨拙，他眼看着大鱼直接冲着自己和小仙女游来，吃掉他们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他脑子里没有其它办法，只是下意识将小仙女拉到身后保护着她，希望一会儿进鱼肚子的时候，她不会太痛苦。

瞬间，巨大的嘴巴从两人身边滑过去，跟他们身体一样高的大鱼的眼睛就停在范晔和小仙女的面前。这只大鱼的眼睛水汪汪地，充满了各种情绪，范晔虽然读不懂，但是心里还是奇怪，为啥现在两人还没有进入它的肚子里，它想要玩儿什么？

两个人在海中不敢动弹，与大鱼五目相对，好像谁先出招，谁就可能落入下风。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鱼呢？不是自己已经死了，在做的一个奇怪的梦吧？范晔屏住呼吸看着这只大鱼的眼睛，不知所措。

很快，大鱼硕大无比的嘴巴突然张得老大，身边无数的死鱼被它吸入肚子，又无聊地吐出来。那跟眼睛一般大的巨大的牙齿在范晔的不远处露出蓝色的寒光，范晔突然就看到那牙齿顶部坑坑洼洼的齿沟里挂着一件熟悉的衣服。

那是范必成的旧衣服，他家里穷，范晔负责洗家里所有人的衣服，爸爸出海打渔的这件衣服，范晔总是花更多的时间去洗得干干净净，天气好的时候，范晔就把这衣服晾在鱼竿上，看着衣服，自己拄着下巴想象着爸爸出海打渔的景象，也幻想着自己当上渔王后爸爸快乐的表情，想象着自己赚了更多钱，让爸爸在渔船上躺着摇椅舒舒服服休息的样子。范晔对这衣服有感情，这是他某种理想，爱和依赖的寄托。然而，此刻，带血的衣服就挂在大鱼的牙齿上，范晔想着爸爸，愤怒的热血冲上头顶，没想到这大鱼居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他用力把小仙女向后一推，手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旧船桨，他唯一能用的武器，他做好了就死的准备，拿起旧船桨，拼命向大鱼的眼睛游过去。他心想就算死，也要搞瞎这大鱼的眼睛，让它痛苦一辈子！为爸爸报仇！

范晔带着船桨距离那只大眼睛越来越近，那大眼睛中竟然放出夺目的欢喜的光芒，那可爱的目光隔着海水，好像在对范晔述说着无限深情的往事。

范晔只当是自己的脑子已经被海压弄坏，看见了一些幻觉。既然大眼睛一动未动，他正好趁此时机出手。

旧船桨却也在大眼睛的蓝光下有一股奇怪的光，这一刻范晔感觉自己好像是拿着金箍棒的孙悟空。但是，旧船桨怎么都不会变成金箍棒，这把破木头已经腐朽，范晔也不知道这玩意能帮自己多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大眼睛看到自己游过来却是只顾着欢喜非常，趁着这一切都不曾改变的时候，范晔狠狠将手里的旧船桨插入惊喜的大眼睛。

范晔没有想到，这大大的仇恨如何能让自己如此有效的完成生命中这最后一个愿望。他的眼前瞬时间已经漆黑一片，令人作呕的黑色的粘稠液体扑面涌过来，范晔顿时就被熏得失去了知觉。在他失去知觉前的那一秒，他看到了爸爸打渔回来看着自己的那张微笑的脸。

“爸！我没能力替你报仇，毁了这大鱼的眼睛，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好好安息。”范晔带着自己满足的微笑向海底深处沉去。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躺在一片沙滩上，沙滩越升越高，有新鲜的空气扑鼻用来，他似乎还看到了满天的繁星。

过了一会儿，范晔恢复了意识，他看到身下是那可恶之极的大鱼，居然把幼小的他托出海面，范晔一骨碌爬起来，看着脚下滑溜溜脏兮兮的大鱼，看着大鱼身边汹涌无比的海浪，大鱼在这海水的激荡中居然在尽量保持着平衡，生怕范晔被它的身体不小心的一晃而再次摔入海中。

“怎么样？你想我活着，然后生拨活吞了我，为你自己的那只眼睛报仇么？”范晔愤怒地站在大鱼身上大喊。“我爸被你吃了，我还要报仇呢！幸好我这会儿没死，让我来搞瞎你的另一只眼睛！”

范晔看着海面上一片浓黑滚滚的地方，向着对称的另一个方位大步跑过去。

“站住！”突然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叫住了他。

范晔回过头来，刚才在海里救过自己的小仙女就站在他的身后。果然美梦变成了噩梦，这小仙女正是鱼铁心船上对自己下盅的苗雨慧。

“你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白痴！”大鱼背上的苗雨慧冷笑一声。“你没看出它对你有特殊的感情，这家伙个头儿这么大，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他的脑子的容量比你的不知道大出几千倍，刚才它巧妙躲避着海底碎石，那么细小的都躲得过，你就在它的眼前，能搞瞎它的眼睛，你认为是你很牛么？”

“它牙上挂着我爸的衣服，它把我爸给吃了！”范晔用手抹了一把奔流而出的眼泪，呜咽着说。“我不管它被你下了什么盅，我也要它给我爸陪命！”

“白痴！我能给这么大的东西下盅么。再说，你的命在我眼里就那么重要么？我还要给它下盅来救你的命。”

范晔真希望苗雨慧永远停留在海底下那温柔可人的时刻。怎奈此刻她突然又从天使变成了魔鬼。

“我不管，我要给我爸报仇，它杀了我爸，你别管我。”

“你不救你师傅了？”

这句话让范晔止住了脚步，这么长时间，就算鱼生是渔王的儿子，也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是，自己要把他的尸体捞上来，让他能入土为安，也是对师傅的一点情谊，如果师傅不是为了救村里的人，也不会死，自己怎么能那么自私？可是，这鬼推海的时候，如何能下得了那恐怖至极的海底去找那铁柜子和鱼生呢。

“白痴，它那么喜欢你，那么有本事，你求它啊！”苗雨慧满脸得意地顾盼神飞。

不过，她的提议真的是唯一的一个办法。要不借助这个脑子坏掉了的大鱼的帮助，他是没有可能到达海底的。可是，这不是神话么？范晔从小就吃鱼，捕鱼，没有想过人和鱼还能交流，还能利用鱼！他为难地站在那里，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你没在动物园看过海豚表演呀！海豚脑子没它大，都知道人在想什么，在说什么，都知道怎么去帮助人，它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范晔还是很无奈，他对这大鱼的感情是憎恶地，尤其是刚才还狠狠戳瞎了它的一只眼睛，它对自己也应该是憎恶地，如今怎么跟它交流那！

“鱼，有鱼的语言，但是有时候，鱼也懂一点人的语言。你看它刚才能舍身不计前嫌地救你，它应该对你有了解，对你们的渔村有所了解，你尝试用你们渔村的口哨密码跟它交流试试吧！”

苗雨慧这么一说，范晔突然想起在那搜破旧渔船上的奇怪遭遇，他们被顶起老高，又摔到海中，难道真的是这大鱼所为，而这大鱼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范晔看着手中的破船桨，大鱼会不会认识200年前的破渔船，200年前的这破船桨，它并不是要救他，而是要救这拿着破船桨的人？那么，它和那个破渔船，破船桨的主人有什么共同的经历和故事么？渔村的人，保留了破渔船上所有物体的模样，是为了去找他们还没有找到的东西吗？会不会就是手里的这个破船桨？这也太想入非非了，成了中国古代神话了。范晔摇了摇脑袋，看了看刚才出了个绝妙主意给他的苗雨慧。

她坐了下来，可能有些累了，刚才在海中，她一个如此瘦弱的女孩，拖着自己去找师傅，也是耗费了很多的体力吧。她的裙子和长头发随风慢慢飘摆着。如果这姑娘不是蛇蝎心肠，这动人容颜和这份聪明机灵劲儿又有几个人能扛得住不去喜欢她呢。

没有其它办法，只能试一下了，如果再晚点，海底翻出那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恐怕鱼生的尸骨再也无从找到。

范晔开始用双手捂住嘴巴，尝试着一声一声吹口哨，他怕大鱼没法知道和理解，还在口哨前面将渔村特别设定的有大鱼的口哨吹在前面。

口哨的意思大致就是：“有大鱼，对不起！你能不能带我海底找一个铁柜，和朋友。不过，找到后，我还是要报仇！”

苗雨慧听了鱼生的口哨后啼笑皆非。然而，范晔吹了几遍之后，突然脚下一滑，他和苗雨慧都直直地滑向大鱼的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