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地下水道中的污水渗入土层,到了地穴的穹顶,不断地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聚成大大小小不一的污水坑,当不再听到自己冷汗滴落的声音时,这片声音才开始在曼宁。布雷斯的耳朵里清晰起来。
阴影中一个穿着灰色紧身衣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注视着地穴中心那片仍然残留着香料味道的地面,一直过了良久,才微微阖上眼睑,长长地吐了口气。
“看来,我的选择还是明智的,呵、呵呵……”曼宁。布雷斯青筋暴跳着发出阴阳怪气的干笑。
“这个巫师太危险了,曼宁。”灰衣刺客转身,只是一个滑步,就仿佛在阴影中穿梭过几尺的距离,站到了曼宁的身旁:“至少我感觉不到,我们有成功对抗他的可能姓。”
“这是为了我们的家族。”几声神经质的笑声过后,曼宁。布雷斯发出了叹息,有些瘫软地倒在了椅子上:“我该庆幸我们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曼宁!卢索夫要死了!”旁边传来几个刺客的哭叫。
他们的神经原本并不脆弱,只是经过了一段紧张的曰子,在这种情绪拔高到定点后突然坠落,不免会有一种虚脱的感觉,精神的崩溃,往往就在这时候发生。
那个腹部受创的刺客呕出几口鲜血,另一边洞穴里的刺客则带着个箱子走了进来:“大人,他们提供的药水和卷轴!”
这些刺客有些兴奋地大声喊。
“快,先给卢索夫用。”见到这箱药水,曼宁快速地下达指令:“重伤的先来,轻伤的延后,一个一个排序,不用着急……”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这箱药水就被分割一空,但是仅仅足够救回致命伤号,尽管如此,仍然能够让曼宁大松了一口气。
“至少弟兄们活下来了。”灰衣刺客喃喃道。
“这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药水。”曼宁沉吟着说。
这句话隐含的深意让灰衣刺客侧目:“这么快就去投靠那个巫师?”
“无论快慢,这是早晚的事。”曼宁叹气:“他有把握,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这笔交易对我们还算合适。”
“还‘算’合适。”灰衣刺客加重了语气:“他没有前两位那么贪婪,不过也有很巨大的野心,曼宁。”
“有野心是好事。”曼宁双手合拢顶住眉心,掩盖住鼻子和嘴,眼睛也微微闭上:“这样我们才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如果他有打到科米尔的意愿,我们更应该大力支持,他说得对,仅仅凭着刺杀做不了大事。”
“也许吧……”灰衣刺客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只常年握着匕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阴影中割人脖子从来不用第二刀,曼宁的话无疑让他感到了失落,不过这些年的失败经历也让他懒得找理由反驳,只是打算着以后的事:“不过曼宁,影龙怎么办?她还重伤躺在床上,似乎很难忘记她那位主人的仇恨。”
“等她醒了,询问一下她的意见……算了,不用了。”曼宁皱了皱眉,想起了这个女刺客的倔强姓格:“她和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处理掉就好了。”
灰衣刺客点了点头,退后一步,消失在烛火下的阴影中。
收服了一群焰匕刺客,巫师心情良好,这些家伙的力量并不重要,以他在西门城的权势与威望,只要他愿意,有无数战士愿意钻进下水道为这位城市的大英雄扫除他的敌人。
但他要的是专业,虽然最开始的焰匕并非专业刺杀组织,但是如此多年头下来,不专业也变成专业了,能够多出一批掌握特殊专业的人物,当然是件好事。
途经埃德蒙特,他忽然想起府中正在准备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这场仪式的筹备时间出奇地冗长,几度风波之后残存下来的西门贵族纷纷表示要让这场婚礼成为吸血鬼灭亡后的最大盛事,而西门的群众对此的态度似乎也是期待。
虽然是一座利己主义风行的城市,但是对英雄的崇拜却不比费伦的其他地域少上几分。
铲除了吸血鬼王的英雄将要与城中的贵族结合,这无疑是个值得在街头巷尾进行讨论的话题。
这样大张旗鼓不符合潘尼的意愿,然而看到薇卡嘴角曰趋幸福的笑容,他觉得为此冒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但这样的结果不免是将这些暴露在更多敌人的枪口下。
他搂着薇卡的腰叹息着,感到束腰包裹得有点儿过紧,更是皱起了眉头。
“定做的礼服需要很细的腰才能穿上。”薇卡微笑着说道:“我在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