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所以未曾想到郁华身上就下了命令。
他吹熄了临近的蜡烛,房间里顿时暗了些儿,缓缓的他伸手将少年裹胸的白绫解开,也难怪那一剑如此凌厉狠绝,却没有当场就要了她的命,原来她胸前缠着这么厚的白绫。
天意弄人,这点小小的阻力救了她,也是因为这个她的胸腔没有穿透。再可言幸运的是,那一剑离她心脉偏了半厘。
恍惚间,他的指尖碰到了少女一寸细腻的肌肤,那微凉的质感传至指尖,很快似电流般传至全身。
他身子猛地一震,就这么呆愣在那里片刻,等回过神来才想着要快点上药,他封住的大穴虽能止血,但终究不及这上好的御用金疮药。
温热的帕子压住那背后的伤口,他闭着目给她清洗干净,他看不到,只能凭感觉,觉得应该是清洗干净了,才毫不怜惜将那上好的药粉洒了许多到郁华的伤口上。
据御医所言那剑上是有毒的,至于是什么毒现今还不能确定……
他上好了药,等一切就绪了,才唤了秋水来,再命他去唤御医。
想起前头胆战心惊的一幕幕,燕祗显得很疲惫,修长的手抚上额头,他想他真的是有吓到了……
比三年前得知自己中毒之时还甚。
虽然太医说她没有生命危险了,说那剑伤很快便能好了,可燕祗瞧着那苍白的小脸,心仍似悬在崖壁上一般。
她若不醒来,他这世是难以心安了,他欠着她一条命。
只是他终究是知道了她的秘密,若是她醒来了他到底是不知该如何安慰或者面对她的,她救了他一命,他理应该护着她的。
可是他突然觉得若是郁华女孩子的身份被他捅破了,郁华会因此疏远他……
这种感受如此强烈,让他微微觉得压抑,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不想与她越行越远,直至最后与其他人又有何区别?
仿佛就在昨日她才奉上那杯拜师茶,也仿佛只是昨日她还在他耳畔爽朗的笑着。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落入他的脑海里,在他的心头砸下圈圈涟漪……封拓说得对他是极喜爱这个徒儿的。
但他也还曾记得他收杜若为徒的时候,而对郁华似乎有些不同了。哪里不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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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七王,这位小……公子受的剑伤止血后如今已没有大的危害了,只是……”
榻上的少年昏睡着,御医苑的大人站在燕祗面前,那昏黄的灯影之中,那名御医额际渗出细细的冷汗来,倒不是因为榻上那七王的学生不好医治,而是因为这刺刺杀的人真是太大胆了,竟然敢……那御医冷汗直流,以至于说话支支吾吾。若不是这学生给七王挡了一剑,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只是什么?”燕祗见这御医说话这般拖拉不禁皱起眉头来。
御医深叹了一口气,才道:“回七王,那剑上啐了毒药……”
“你说什么?”
“你给本王再说一遍!”燕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除了剑伤,还有毒伤?!那些人真是该死,也不要怨他毫不留情的将那伙人给解决了!
御医有些手足无措,弓着的身子一弯跪在了地上。
“王爷,这位小公子剑伤问题不严重,用了药明日便能醒来,只是那剑上啐了比较恶劣的……合……欢粉。”
御医将头深埋在胸前,不敢看七王此刻的表情,无疑在知道这一点的时候他也是吓到一身冷汗直冒。那伙人的意图无疑是,若七王不死,也会……身败名裂。
合……欢粉。
燕祗搁在扶手上的手顿然握紧,那些人竟然用这么肮脏的东西淋了剑,那些人是在想即便是杀不死他也要让他身败名裂对吗?
他燕祗在国子监为祭酒六年,虽无甚功绩,但也没有犯过什么事,若是被传出在国子学内与自己的学生行苟且之事,不光是坐实了断袖的名声,而皇室更是因此蒙羞!到时候父皇会如何看待他,便是不言而喻了!
燕祗虽说气急但终究还是冷静下来,他洁身自好,以往未曾出入过那种地方,但合欢粉这东西,他微有些耳闻。若是男子沾上了便是不得不通过与人欢好来解决,否则便会损阳耗气对身子造成重大损失,甚至会因此丢了性命……若是女子沾上了,问题不大,只要挨过了药效便也无事了,只是挨过药效,说的容易!
燕祗蓦然太守望向那跪地的御医,瞳孔微缩,声音也冷了很多,“你都知道了?”
显然燕祗的话,这名御医在呆滞一瞬后听懂了,他背后冷汗淋漓,匍在地上连连磕头道:“七王,下官……下官也是将才把脉时知道的……下官绝不会向其他人透露的……”
榻上这个学生,是女孩。
燕祗唇角勾了勾,“本王量你也不敢说!本王现在最关心的是该如何救她……”
他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是因为有预感,郁华的事情或许他是瞒不住了,若是如此,就让一切顺其自然,他不会示威恐吓这名御医,他如今只关心郁华的伤势,和体内的合欢粉……
“回七王……如今这……小公子剑伤已止,只待明日能醒来,便无性命之虞了,至于这……等明日她醒来下官准备了药浴让人服侍着她泡下即可……”
“如此便按你说的来。”燕祗低垂着眸说道,他心内无疑有些矛盾,他想她醒来,又不想让她瞧见这样狼狈的自己。似是沉默了一瞬,燕祗开口再道:“她天癸都未至,这种肮脏东西,本王不想让她知道了,你只管开药为她疗伤,若她问起,还是瞒着她。”
御医自是懂七王的意思,告了罪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