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喜闻乐见的穿越人士,韩长安除了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储备之外,还同样拥有超越他实际年龄的沉稳和谨慎。而后者,他认为比前者更为重要。因而,他只冷静回道“必须抓到!”
农民靠天吃饭,今年的粮食减产已成定局,如果连山上的猎物和各种山货都没了指望,那恐怕就要饿出人命来了。师父和师娘的医药费、黑牛玄武将来的命运、村民们的生计和安全,全都沉甸甸地压在韩长安的心头。这个时代既然没有武松来帮他们打虎,那就只能他去打虎。
李石头摔伤后,韩长安瞒着大伙自己悄悄地上了山,整整三日,终于摸清了老虎的巢穴。他自知年幼力弱,没有武松那三拳打死老虎的本事,只有靠头脑和知识以巧破力。
是以,韩长安先是靠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李大木,从他那当屠户的爹那里偷来了几条牛筋。昨晚又连夜跑去了刘官宝家里的铁器作坊,打造了铁齿、垫片、铁圈等零件,最终制成了李家坳里有史以来的第一只捕兽夹。
凌晨,韩长安亲自上山,将这捕兽夹连同一只刚抓来的活山鸡一同摆在了老虎的洞穴外。那长虫究竟会不会上钩,就看今天了。
不一会,韩长安、时然、李黑牛、李玄武、李大木、李立春、刘官宝一行七人终是在韩长安的带路下慢慢靠近了半山腰上的一处天然洞穴。
狂风呜咽的山间,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虎啸。
接着,又是一声霹雳般的暴喝“好畜生!”
“不好!老虎要伤人!”韩长安眉头一皱,急忙背着弓箭冲了上去。
“诶?师兄?”
“长安哥!”
“长安,等等我!”
他身后的几人见状,急忙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
只见韩长安犹如一只矫健的羚羊一般飞快地越过这段崎岖狭长的山路,又跳过几段已结了薄冰的山涧细流,终是赶到了山腰处的虎穴。他的目光率先扫向虎穴前侧一株蜿蜒向天的老树,那只曾活蹦乱跳的山鸡只剩下了血淋淋的半边,鸡毛和鲜血洒满了树根旁的一块怪石。而那只捕兽夹则不见了踪影,只有半根曾用来牵着捕兽夹的麻绳断落在怪石上。
韩长安凌厉的目光扫过怪石旁淋漓的大块血迹,不等第二声虎啸声响起,他就循着血迹滴落的方向又往密林深处追去。
一头已被捕兽夹夹住了一条腿的老虎果然跑不远,韩长安才又追出十几米就在一处宽阔的林间见到一头近两米长的大老虎长啸着往一个倒伏在地的稚童身上扑去,而它的左后腿上,还挂着一只带血的捕兽夹。
韩长安不暇细想,急忙搭弓引箭。只听“嗖”地一声,一支长箭立时破空而去,瞬间没入了虎腹中。
老虎“嗷呜”一声,吃痛地滚落在地,旋即扭头看向韩长安。它迅速转身,前爪在地上略略一按,低吼着从半空中扑向韩长安。
说时迟,那时快,韩长安疾退几步,右手一捻。只听又是“嘣嘣”两声,第二支箭被老虎一爪拍飞,第三支却是准确地射中了老虎的右眼。
然而,韩长安终究年幼力弱,虽说箭无虚发却杀伤力不足。而他手上的这只弓也只有半石之力,是以这一箭虽说射中了虎目却并未射穿它的脑颅。
眼看着这中箭的老虎攻势不绝,将要将韩长安摁在爪下。那老虎的身后又爆出一声厉喝来。
“畜生!休得伤人!”
刹那间,那老虎竟是在半空中莫名地停了一停,身不由己地向韩长安横扫而来。
韩长安急忙抱头就地一滚,耳边只听地“哗啦”一声巨响,再仰头时就见到那老虎砸断了道旁的一株大树,树枝树叶合着雪沫簌簌地洒了一地。而在那老虎的身后,一个虬髯客摔下虎尾,一脚踏住虎背,举起钵大的拳头,一拳接一拳地砸向老虎的颈后、脊梁等致命处。
那老虎连挨数拳,不禁吃痛地咆哮挣扎起来,只是它的后腰正被虬髯客踩住,竟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逐渐没了声息。那虬髯客见状拼尽平生之力,又连打了十数拳,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手。
哪知,就在此刻,那老虎虎目一睁、虎腰一掀、虎尾一扫。只听“啪”地一声巨响,那条虎尾就如铁鞭一般狠狠地抽在虬髯客的腰侧,将他砸了出去。
“怎么还没死啊啊啊?!”
已然追上韩长安的李黑牛见状,登时惊慌失措地高叫着抡起长棍冲上前,一棍砸向虎头。然而,虎头是老虎全身最为坚硬的地方。是以这一棍砸下,不仅是李黑牛手中长棍“噼啪”一声断成两截,老虎的“仇恨值”也被李黑牛稳稳地拉住了。
眼见那老虎趔趄了两步,摇摇晃晃地又站起来,呲着牙低吼着慢慢踱向自己,李立春和刘官宝两兄弟几乎魂飞魄散。他俩急忙一左一右拽住韩长安,声嘶力竭地叫着“长安,快跑!快跑啊!留得青山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