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乔楚?他这几次的行为,都是怪得紧呢。
第六日,左小吟终于还是沉不住,主动去找了乔楚。“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内监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尽量少来这里。”乔楚背身坐着,从小小的监牢窗口望去,外面一片阳光。“今天天真好。”他似乎在自言自语。“何事?”“那日,谢谢你。”“不客气,没什么大碍,晚上疼痛,权当是活动筋骨。只是白吃了那一口,还让你陪着我受罪了。”“直说吧,那木枝是不是你换的?”“嗯?”乔楚回过头看着左小吟,“什么木枝?”“含住那木枝即可解毒止疼的木枝,你不知道?”“可以止疼!?”乔楚异常惊讶的看着她,忽闪着眼睛笑:“敢情你是来给我送解药的?据我所知,此毒名迷络,七日而寒,疼生小腹,月满至极,疼极入骨,上等烈毒,又刚巧还是没有解药的那种。”
左小吟忍不住开始咄咄逼人起来:“你既知道它是什么毒,又怎么会不知道解药是什么?你还想骗我?”“我真不知。”乔楚拿着那木枝上下看了很久,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我要是知道早就给自己用了,还让自己熬这么久疼?哎,可惜啊可惜……”“可惜什么?”左小吟呆呆的问着叹气的乔楚。“可惜你太不心疼你大哥我,有解药不说头天给我送了,眼见七天已经熬过了六天……”“……”
外面的狱卒冷声催促左小吟离开,她失落的站起来,盘问了这么久,却不是他。
可到底,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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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左小吟过于低估彰老狐狸的歹毒以及——不要脸。将近半月时间,她就觉得半条命快搁在了他手里。
下棋下不过彰爷,罚跪竹椅(一种刑具,竹椅上带暗刺,磨皮之刑。)
下棋下过了彰爷,赐坐竹椅。
传唤时,来迟了,罚。
传唤时,来早了,罚。
来得正正好,抱歉,照样罚。……
各种荒诞的理由,各种你想到或者想不到的惩罚和赏赐。起初里左小吟还有三分骨气去硬着头皮接了,可愈加的彰爷似乎玩上瘾了,从先前三日一传到如今每日一传唤。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左小吟现在站在彰爷面前,愤慨的握拳,心想今天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和这只老狐狸摊牌。“盈丫头。”彰老狐狸拿茶盖滤了茶滓,不紧不慢的滋滋喝茶。
左小吟低低应了声,算是答复。“恩,这几日里老夫难得挺开心的。”“……”我不开心。左小吟赔笑不语,心里暗骂。“不过。”彰爷顿住了,抬头盯了左小吟上下打量了很久,直把她看得发毛,才慢悠悠说道,“你这丫头也的确出乎老夫想象,这几日来,你倒是依旧活蹦乱跳得紧。”
左小吟哑巴了。
她没法说,也不能说。
这半个月来,她是受了彰爷不少刁难,只是每次回去都会有上好的伤药无意中出现在她身边的各个角落。
问南狼,自是不知。
自上次问了乔楚,她已经想通了。
不管是谁,她都不想再过问了。
这人既然费这么大工夫不愿意让她猜到是谁,她何苦和他对这干?就算猜到了,难保不会惹怒了那人。猜不到,暴露了那人,更是给自己惹一屁股麻烦。
吃力不讨好找罪受。“咳。”彰爷咳了一声,左小吟这才赶忙回过神来,“彰爷。”
彰老狐狸眯了眼睛笑了笑,一抬手挥退了一旁站着的四个囚犯。“你们下去吧,没我的命令,不许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左小吟的心啪嗒一下掉到地上。完了,这老狐狸,又在想什么鬼把戏?
没料到,彰老狐狸等那四人一走,竟对左小吟极为慈爱的说:“坐吧。”
左小吟愣了下,不知是坐好还是不坐好。最终还是一闭眼,忐忑的一屁股挨着彰老狐狸旁边的那个下座坐了下去。“盈丫头啊,让我猜猜你现在心里怎么想得我吧。”彰爷半侧着身子,拾了茶剪小心地剪了那粗茶,放在简陋的茶盘内。“你现在肯定想,这老不死地,肯定还在变着法地想折腾我。肯定是因为亚姝的死,才迁怒于我,要么就是因为我爹的事情,小气鬼,死老狐狸。”他说的自信,可左小吟却仿什么都没听到,木木地盯着椅壁。
天地良心,你真想错了。我在想南狼说,你是没种的太监。左小吟厚道的想。
彰爷见她不语,哈哈一笑,“你别以为老夫小气,无所谓,老夫既然敢这么做就自然不怕你骂我不是。一生骂名和一生荣光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剖土,到头来肥了几颗庄稼而已。只是,盈丫头,你可有这担当?”“我听不懂,彰爷。”左小吟诚实回答。
彰爷继续笑,一勾手将那紫菩茶壶提了略略一倾,粗茶叶子伴了茶气氤氲一片。“你这丫头,倒是和你那贼头老爹一点都不象。你那老爹,大智慧,小谋略。看得多,说得多,做的多,给自己的退路少。你倒是没智没才,见识短,做得少,给自己留了一打退路。胆小,扶不上墙。女人性子,不过常言道,女人如蛇蝎。亚姝的死,你做的当真是干脆利落。我原本以为,你还会犹豫一会。”“……”左小吟其实也猜到彰爷会知道亚姝的死和她有关。但是,是因为这见事情才折腾自己么?“彰爷,亚姐的死,是有我的错。”“呵呵,看看,又给自己留后路了。你倒放心,我却不是因为这个事情责罚于你。相反,我反而很欣赏。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必见亲之信之血。你这一刀,做的好,做的对。其次,我未想到那个性子的南狼丫头会两边帮。再者,我还没想到,你会把东间的蒜头给免了。我越来越好奇,盈丫头,你既然免了东间的蒜头,就自然该知道会和罗伍月为敌,也该知道没我的孝敬了,我更会罚你。只是,你倒一点都不害怕?不怕我为了这个事情迁怒于你?我这么对你你也看到了,为她们那些没价值的腐肉一堆这么做,值得么?”
左小吟沉默了。
果然是为了蒜头的事情么。
的确,自从免了东间的蒜头,她一分钱也没给彰爷交,但是也奇怪得紧,他也一次没问她主动讨要过。
原来,还是在给自己记着帐埃“值不值,得看孰贵孰贱。对彰爷您贱的东西,不代表对我是贱价的。”这背后隐藏着什么利益,对我左小吟来说值,就足够了!“哦哦哦,看不出盈丫头是个懂情讲义的烈性儿女。”彰爷拊掌大笑,久而停下,“不过我却是不管你到底图得什么,义也好,我所不知的计划也好,只是我这些时日里的考验,你非常让我满意。能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隐忍至此,到是个好交易对象。”“盈丫头,咱俩做个交易如何?”
左小吟非常干脆的摇头,“不。”
这下论到彰爷吃惊了。“为什么?”“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您的地位高我太多,和您交易太不对等,结局即不是我死,就是我输。”“哈哈哈哈!你倒看得清楚。”彰爷更感兴趣了,忽探出胳膊,狠狠一把掐住了左小吟的颈,一把拖到眼前,“小丫头,可是你忘记件事情,我地位是很高,高到我现在就算弄死你,你身后那个当缩头乌龟的保护者,也爱莫能助。”“不。”左小吟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