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梦溪还是老样子,倜傥温润得不落凡尘。
见她进来,帮她把椅子拉开,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眼。瘦了,不过精神状态很好,微笑中都透着明丽。纪梦溪心口反倒酸起来,那个人对她无微不至,重要,这一切都是她想要,如愿以偿,怎么会不开心不幸福。
想问她过得好不好,转而却问:“近忙不忙?”
江南道过谢,坐下,实话实说:“不忙,很久没这么闲过了,每天跟朋友一起聊聊天,吃吃饭。”
纪梦溪风度笑笑:“不是马上结婚了,怎么会不忙?”
江南把额前细碎发别到耳后。
“这些都用不到我操持,薄南风和我爸妈他们都搞定了。”
主要她这性格大大咧咧,而结婚事太锁碎,若让她去办,只怕会露洞百出。谁不知道她江南除了打官司,几乎一无事处。
纪梦溪盯着她小动作,方觉得时间真是。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她不再是他,竟似连模样都改变了。那一头毛茸茸短发已经长到肩头,随意拢着,很俏丽。
端起杯子喝了口清水,润过喉后得以发声:“是么,那样很好。结婚时候别忘记下帖了,小学妹,怎么也得给你包个大大红包。”做过许多梦,幻想过许多场景,就是没想过,有一天要看心爱女人穿上嫁衣嫁给别人,而他角色,不过是个跟她再没关系看客。纪梦溪突然很害怕,怕就这样跟她越走越远,远到一回头,连个背影都要看不到,要他怎么活?哑音顿时沙哑,只得敛了神:“吃饭吧。”
饭桌上两人没怎么说话,要吃饱时候江南才说;“听说你前段时间回家了,有什么事情?”
纪梦溪靠到椅背上,轻微摇头:“没事,之前接案子太多了,觉得吃不消,就想着回家休息几天。”
杯子修指中悠悠转,抬起头,盯着她眼睛:“这次我回母校看了一眼,很久没回去了,觉得很多东西都改变了,跟以前大不相同。”
江南“哦”了声:“我两年前去那边出差,也抽时间去了次。确变了很多,那些树都被砍了,觉得整个校园里空空荡荡,没以前漂亮了。”
他们那个是个老校区,跟校区规模和建设远远比不得。楼都是旧,除了两栋后来建成宿舍楼,其他颜色灰黑。整个校园也就巴掌大面积,不过因为离市中心不是特别远,所以这不大一块面积也变得难能可贵。早进校园时候,跟预想中差太多。别提有多扫兴,几乎每一个人都说失望。可渐渐发现,这样不大一方净土却是好。因为整个京城他们学校绿化是好,走校园里两旁都是树,摭得一地落影斑驳,一年四季都有极好景致。
那一次去了实大感失望,放眼望去整个校园光突突,本来面积不大,显得那么贫瘠。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失望里透着伤怀,不得不说,时光走了,许多事情真已经再不相同。
出来时纪梦溪坚持要送她。
两个人都开了车子,江南觉得那样很不方便。就说;“真不用,我也开了车过来,你去忙吧。”
纪梦溪看了她一眼,这一次没争求任何人同意,兀自掏出一根烟点上。
这于其他男人或许是家常便饭,但纪梦溪是个风度讲究进骨子里人,不会一时想起一时忘记。这会儿明显心不焉,抽了两口又掐灭。
淡淡说:“那好吧,自己开车小心。”
江南跟他招了招手:“再见。”
转身走出两步,又听纪梦溪背后轻轻唤她,江南回过头,问他:“还有事?”
纪梦溪深邃一双眼定定看着她,良久,喉结动了动:“江南,要幸福。”
江南嘴角慢慢扬起,几乎是一点点,将一个满足又幸福笑呈现给他看。千言万语都只这一个暖暖微笑中,她过得很好,里面有他功劳,谢谢他成全。
心里跟着一阵酸,头脑中晃过多年前光与影,太多关于他。这些年过得很不痛,觉得不能释怀。但到了今天,一切都成往事,是江南梦寐以求尘埃落定。
“谢谢,你也要幸福,我们都会幸福。”
回去路上,路过宋林爱卖场,顺道上去看她。
电梯上到二楼时候,江南忽然回眸,刹时间跟苏瑞四目相撞,感觉不可思议。
苏瑞前一秒怔愣得脸色都变了,下一秒却扬起灿烂阳光微笑。
亲热跟她打招呼:“江南,你好。”
江南退回去,回以一笑,问她:“你怎么这里?”
苏瑞扁了一下嘴,难得流露天真神色。很是难为说:“要是让薄南风知道我跟你撞上了,不知道又要怎么说我。这回你可得跟他说,我们是意外遇到,不是我上门主动找你麻烦。”之后才说正事,正经回答她:“本来那天是要回去,机场遇到了朋友,非留我这里玩几天,实推辞不掉,到底没走成。还怕薄南风起疑心,所以那天回来路上就给他打电话了,为了让他安心,所以跟他保证直到离开都不出现你面前。”
苏瑞说得戚戚哀哀,这样一听是薄南风欺负人了。江南又不是纸糊,没必要这样草木皆兵护起来。而且苏瑞把自己说得这么无害,所倒让江南愧疚起来。
“南风就是那个脾气,直来直往,其实他没别意思,就是说话气人,你也别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