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姜老夫人看谢嘉琅的目光格外慈爱,青阳说姜大人很欣赏谢嘉琅,他一进屋,屏风后面的小娘子都探出头偷看他,他救过姜蕊的弟弟,在冯老先生家居住的那段日子,很可能见过姜蕊……
而且冯老先生还特意说了一句姜家女眷都进京了。
谢蝉记下这事。
吃过饭,姜家妹妹十分热心,坚持要带谢蝉逛园子。湖边几株梅花开得正艳,姜家妹妹带着丫鬟去折花枝,谢蝉在湖边假山后等着。
风从湖面拂过来,吹在脸上,冰凉刺骨。
山洞后飘来一阵时断时续的啜泣声,小娘子的说话声,劝告声。
谢蝉抬脚准备走开,忽然听到谢嘉琅的名字,眉头微皱。
山洞另一头,几个小娘子扶着姜蕊坐下,问:“蕊娘,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姜蕊咬了咬唇,“我祖父要给我说亲事了。”
小娘子们交换一个眼神。
一人轻声问:“是不是就是今天的谢家郎君?我们听说是你祖父挑中的人,刚才特意多瞧了几眼,他是解首,人又生得相貌堂堂,马上就要考省试了,前途正好,你应该高兴啊?”
另一人附和道:“我看谢家郎君和姐姐很相配呢!”
姜蕊脸色发白,绞着帕子,道:“你们哪里知道那人的底细!他……他……”
“他怎么了?是家中太穷了,还是性情不好?”
姜蕊悲从中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他看着好,其实娘胎里带怪病!发病的时候可吓人了!我听人说,他就是因为从小有怪病才一直没说亲,性情也古怪,没人敢和他说话。你们看他,眉眼那副凶相,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你们也知道的,我祖父那人读书迂腐,只晓得怜惜谢家大郎的才华,根本不管他是不是良配……”
几个小娘子诧异了一会儿,“他看着不像是有怪病的样子……”
姜蕊低泣道:“你们一直在京师,自然不晓得这些……我原先也不知道,前年随祖父回池州,在安州住了一个多月,他有病的事是谢家下人亲口说的!所以他才不在江州说亲!”
小娘子们惊讶道:“原来竟有这样的事!”
一人出主意道:“姐姐别怕,老夫人向来疼爱你,谢家来求亲的时候,你去求求老夫人,让老夫人帮你推了。”
姜蕊呜咽:“他救过我弟弟的性命,我阿爹阿娘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挟恩求亲,我们家怎么拒绝?”
小娘子们为难了,只能安慰姜蕊,也许谢嘉琅的病能治好。
“治不好的!”姜蕊哭着摇头,“我真是命苦!摊上这样的亲事,又是庶出的,没人为我做主……”
小娘子们围着解劝她。
假山后,谢蝉心中恼怒,抬脚要走过去,想到姜家妹妹热情地拉自己来折梅花,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姜家姐妹一个庶出,一个嫡出,不怎么和睦。
她冷静下来,脚步顿住,重重地咳嗽几声。
山洞里的说话声立刻停下来,小娘子们悄悄离开了。
谢蝉等了一会儿,姜家妹妹捧着梅花回来,若无其事地和她说话,她也一脸若无其事,回到正院,两道目光落到姜蕊身上。
姜蕊坐在老夫人身边,不敢和她对视。
谢蝉直接走过去,微笑着道:“姜姐姐,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姜蕊怕她当众闹起来,起身跟着她出去,“九妹妹想和我说什么?”
谢蝉一笑,“姜姐姐若是对家中长辈的安排不满,尽可以抱怨,但是莫要在背后编排别人的不是。”
姜蕊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