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长孙肃冷声发问,显然对官府的咄咄逼人十分不满。
“监事王澹。”
“王言匹夫!欺人太甚!”听闻王言派来的竟然只是一个区区七品的监事,就连长孙达也是须发皆张。“让他在门外候着!”
钱无庸见侯爷动了真怒,立时垂目敛息应了声是,便默默地往后撤退。
“且慢。”薛浮却在此时喊住了钱无庸,“除了王澹可有旁人?”
钱无庸摇摇头,小声道“仅有王澹一人。”
钱无庸话音一落,上首的三人同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显然,倘若王澹是为公事而来,就绝不会孤身一人。
“如此……公爹,不妨一见。”薛浮柔声劝道。
长孙达忍着气点点头,又目视崔炎。“押下去!”
薛浮也急忙向长孙临云使了个眼色。
长孙临云心领神会,即刻起身扶着亲娘跟着崔炎一起退下了。
不一会,王澹就在钱无庸的带领下来到了武平侯府的正厅。
注意到武平候全家老小都端坐正厅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原本还一派云水风度的王澹背后瞬间浸湿了。
“金陵府司法监事王澹,见过武平侯。”好在王澹终究也是出身名门,是以在狠狠咽了口唾沫后便迅速平静了下来。
武平侯长孙达冷着脸瞪着在他面前躬身行礼的王澹,晾了他许久才出言问道“王监事所为何来?”
王澹这才直起腰,脸上露出一个关切的表情。“下官听闻,武平侯府已然寻到崔炎?”
“不错。”区区王澹,长孙达根本不屑撒谎。“王监事是来要人的?”
对上长孙达毫不掩饰的睥睨,王澹也瞬间收回了关心。他负手而立,挺直身躯做朗然之姿。“正是。”
名门子弟都懂,无论事情办不办的成,逼格都要先立起来。
长孙英一声冷笑“就凭你?”
“凭武平侯对陛下的忠忱!”王澹目视长孙达,大声回道。
整个大厅瞬间一静。
片刻后,薛浮发话“王郎且细细说来。”
——成了!
王澹眼前一亮,他迅速回忆了一番与李长安的谈话,在确定并无纰漏之后,便又扬起了笑脸。
“武平侯世受皇恩,惠宗皇帝更以宫禁安危相托世子。君臣扶持,世人皆知。如今新帝登基,正是武平侯向陛下展示忠心的时候。为了区区崔炎令陛下忧心羽林卫统领跋扈,未免不智。还望侯爷三思。”
长孙达听了这话却差点嗤笑出声,原以为这个敢孤身而来的王澹会是个人物,哪知竟是个见识只在第一层的政坛萌新!
长孙达懒得代人教子,便挥手道“王郎此行若是公事,便取了京兆尹手令一观;若是私事,老夫乏了,钱无庸给客人上汤。”
王澹闻言,嘴角立时一抽。大陈朝的规矩,迎客奉茶、送客点汤。王澹辛辛苦苦跑这一趟,茶还没喝上,汤反到先上了。
这尼玛就很过分!
“新帝自幽州而来,侯爷以为陛下对武平侯府的信重胜得过鹿虔么?”为免真给人逐出门外,王澹急忙大声发问。
长孙达与长孙肃父子二人同时沉下脸来,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