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浮东宾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了,郝建平谢绝了陈超邀请他到十二楼去玩一会儿的邀请,自己这个年龄到舞厅去鬼混有点太扯淡了。
郝建平伸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跟陈超等人握手告别,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我艹,没出来这个小子还挺有钱的,出门就打车。”张顺旺望着桑塔纳的背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在浮东宾馆门前等活的出租车都是清一色的桑塔纳,那些满街跑的面包车根本就不好意思往这儿凑合,就算厚着脸皮凑合过来也没有人坐。
陈超轻轻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句:“这个小孩有点意思,跟他在一起,我总感觉自己跟个孩子似的。”
张顺旺等人深有同感的大点其头,他们也早就有这种感觉了,就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怪怪的。
郝建平指挥着桑塔纳直接开回了大洼乡,原本他是打算到三里店去房子装修如何的,可是在他偷听到薛富贵和孙成岩的对话之后,他已经无心再去关心自己的房子如何了,而且,从陈超这儿得来的只鳞片爪也要跟老爸汇报一声。
车到大洼乡政府,郝建平打发走了出租车,在门口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没有办法,嘴里的酒气怎么也掩盖不住了,挨顿骂就挨顿骂吧。
姚翠兰正坐在堂屋里一边电视一边织着毛衣,听到门响已经扭头望了过来。
“妈,我爸呢?”郝建平冲着姚翠兰笑了一下,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姚翠兰诧异的丢下毛衣站了起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又回来了?老妈,您不会不欢迎我回家吧。”郝建平嘻嘻的笑着开起了老妈的玩笑。
“你姐呢?”姚翠兰打了郝建平一巴掌,探头张望着郝建平身后。
“她没回来,我回来找爸有点事。我爸呢?”郝建平又问了一句,打了一个嗝,一股酒气喷了出来。
姚翠兰皱紧了眉头:“你怎么还喝酒了,让你爸闻到了不打死你才怪。”
说着话,姚翠兰紧张的望了一眼卧室。
“有点应酬,不得不喝。”郝建平笑了一下,这点啤酒对他还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满身的酒气却掩盖不了。
多大的小屁孩一张嘴就有应酬了?姚翠兰到郝建平抬脚要向卧室走,急忙伸手拉住了郝建平,压低声音说道:“林校长也在呢,这两天他们两个人没事就扎在屋里嘀嘀咕咕,你小心点,别惹你爸生气。”
郝立春最近工作不顺心姚翠兰是知道的,不过她更担心郝建平如果在此时触怒了郝立春,郝建平的小屁股会被打个稀巴烂。
郝建平笑了笑,走到卧室门前轻轻的敲响了门。
都说喝了酒的人闻不到别人身上的酒气,这句话果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郝立春和林莫言显然晚上也喝了一点,他们对推门而进的郝建平此时回来只是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似乎这个小子就应该如此一般。
郝建平跟郝立春和林莫言依次打过招呼,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们的对面:“爸,师父,今天我在县城到薛富贵和孙成岩了。”
郝林二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小子无缘无故回来必定是有话要说,可是他们也没有想到郝建平一开口就直接说到了薛富贵和孙成岩这两个在当前最敏感的人。
郝立春和林莫言相视一眼,郝立春望着儿子开口说道:“薛富贵是乡党委书记,跟投资商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郝建平笑了一下:“本来是没什么奇怪的,可是薛富贵当面向孙成岩退贿,被孙成岩给拒绝了。”
“什么?”郝立春和林莫言两个人不可置信的坐直了身体。行贿退贿这么隐秘的事儿怎么会被旁人到?
郝建平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没有添加一点个人观点,只是实事求是,以免影响郝立春和林莫言的判断。
郝建平说完了,郝立春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他望向了林莫言:“老林,我咱们刚才商量的办法应该是用不上了。”
林莫言眼睛在郝建平的脸上盯了半晌,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轻轻的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郝建平轻轻咳嗽了一声,又把从陈超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也说了出来。
“你是说白书记也盯上薛富贵了?”郝立春兴奋了起来,已经顾不上询问这个臭小子怎么跟陈宽的侄子又混到一起去了。
郝建平点了点头:“应该是不差。”
如此说来,只要把儿子今天到的情形汇报给白崇德,那么薛富贵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翻身的余地了。只要司法介入,必定可以人赃俱获,到那时候谁也保不了薛富贵。
到郝立春投过来的目光,林莫言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此说来,我们更要抓紧时间把第二篇文章登出来,不过后面的策略是要变一下了。这个臭小子说的情况,无论是你、我还是这个臭小子去举报都是不合适的,除非是匿名举报。”
第二篇文章?
郝建平凝眉想了一下,已经明白这是师父为了给老爸增加政治筹码而想出来的策略了。
本来郝立春对于是否扳倒薛富贵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更进一步的问题,他只是关心这个农药厂是否能够建起来。而是林莫言开解了他,与其让这么一个不顾老百姓生死的官员把持着一乡的权政,那还不如取而代之,换一个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做事的人上去,而这个人就是林莫言已经很了解了的郝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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