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生道:“自然是有的。”
“呃,还有谁受伤了?”枫灵问道。
楚生停住:“杨公子对那边很是关心?”
“呵呵,只是问问,问问而已,东瀛战况,关乎整个华夏,对此好奇,也是正常的吧。”枫灵强压着心中的不安,尽量放缓了声调问,“伤得严重么?”
“严重,非常严重,嗯……”楚生只说了六个字,便认认真真地缘路登攀,不再说话。
枫灵心里一沉,赧于再问,只好闭口不语,跟着楚生上山。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枫灵实在是忍不住,又准备开口:“唔……”
楚生却没等她说话,便抢了话头:“不过我刚刚上岸没几天,就听到驿报说,惜琴公主和窦怀太子拿下九州岛之后,东瀛的朝廷投降求和了,也不知南国答应了没有。”
“唔……是这样……”枫灵不明就里地诺诺称是。
楚生夸张地扶了扶头上的抓髻,叹息说道:“南国那么多士兵受了伤,伤得那么严重,啧,若是就此停战,也是好事一件。”
枫灵恍然:“原来如此……呵呵,确实,确实……”
楚生好笑地回头看了看枫灵如释重负的模样,摇了摇头,两人没有再多话,径直到了桃花寨门口,天已经黑了,山风劲吹,煞是寒凉,枫灵忙带上了风帽,好保住一丝温暖。
楚生懒得再通禀,敲了敲岳老二的房门,便直接登堂入室,丝毫不在意他房中一如往常的,不是一个人。枫灵在那女人裹着被单退下的时候瞥了眼那人的模样,又是个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呀呀呀,小七儿这是带了什么人过来了?”岳老二懒洋洋地捋了捋小胡子,看向一袭白衣还带着风帽的枫灵,被她身上反的光亮晃了眼,微微睁不开,一副迷糊模样。
“二当家,杨某又来找你玩来了。”枫灵温和笑道。
岳瑟看清了来者是谁,颇为玩味地挑起了眉,拖长了音调说道:“哦,是杨——小——姑娘啊——”
枫灵对岳老二点破她女子身份此并不意外,而是恭敬说道:“二当家换衣服吧,小女子在外厅等候二当家。”说罢,便转身退出了屋外。
岳瑟看了看神色复杂的楚生,嘲笑道:“怎么,不知道?”
楚生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二哥这么直白。”
“哪有你直白,见到女娃子有事相求就直接破门而入,万一二哥打赤膊可怎么办,叫二哥这老脸放哪儿去?!”岳瑟气鼓鼓的,甚是不悦,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楚生啼笑皆非:“好好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二哥更衣吧。”也不多做解释,便退了出去陪枫灵等候岳瑟。
二人相视一笑,却不多言。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后,岳瑟才慢吞吞地移步到了正堂:“杨小姑娘你一个女娃娃没事儿跑贼窝来,难道是看上老二我了?”他说笑着,取了茶壶放在手心暖着,抬眼仔细打量枫灵,嘿嘿笑道:“上次光顾着看你身边的三个女娃子,没仔细看你,原来杨小姑娘还是个眉眼漂亮的女娃娃。”
“上次实在是多有不便,才没有挑明女子身份,望二当家不要见怪。”枫灵笑道,“二当家身边美女如云,便是小女子有心倾慕二当家,也怕是二当家看不上我。”
“若看上你还不得被红衣服娃娃阉老……”岳瑟咕哝了一句,叫手下送了茶点,随后窝在红木椅子上,懒散地打了个呵欠,“那女娃娃你来是做什么的?”
枫灵喝了口热茶,缓了缓,笑道:“我是来找你玩的。”
“玩什么?陪我玩蛇?玩黑白熊?玩一儿?还是——”岳瑟摸了摸小胡子,面带促狭,“陪我玩女人?”
“其实小女子比较想和二当家一起玩男人。”枫灵欣然道。
“噗——咳咳咳,咳咳咳。”楚生把点心呛进了喉咙,咳嗽得厉害。岳瑟斜眼瞧了一眼楚生,又看了看枫灵,口中“啧啧”地摇起了头:“小姑娘家家的,别说这种话,不害臊。若不是岳某这等正人君子,旁的男子听到,还道杨小姑娘对他有意思呢!”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所谓治人,是不是也是玩人的一种?”枫灵敛笑,换做了一脸正色,“‘舞弄其智,制御他人’,算不算‘玩人’的一种?”
岳瑟挠了挠鼻子,颇为头疼的模样:“看你这模样就是喜欢与人争辩的,我可不喜欢耍嘴皮子。杨小姑娘,岳某虽未贼人,不过,什么该玩什么不该玩,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就像岳某贪财,但是不会动枫行的票款,岳某好色,但是不会碰你和你的家人。就算是小人如我,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枫灵不语,心下合计起了岳老二的言外之意,干燥冰凉的嘴唇在茶杯旁游移了一阵,她蓦然抬眼,精光瞥向岳瑟,正言道:“二当家,让你做皇帝,好玩不好玩?”
楚生一怔,岳瑟也震了一下,但旋即连连摆手:“不好玩不好玩,当皇帝有什么好玩的,吃喝玩乐我样样都不缺,何苦要天天劳心劳力的,什么治人治于人,扯淡!”
枫灵不依不饶:“那,帮别人做皇帝,好不好玩?”
岳瑟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奸痞相:“嘿,小杨姑娘,说直接点儿,老二我就是开窑子的,多少人在我的买卖中体会到的乐趣,怕是皇帝也体会不到呢!我的买卖让那么多人开心,我又何必去做那些兔死狗烹的笨蛋?”
枫灵笑了笑,轻松向后倚去,神色从容:“二当家果然历经世事,不过有一样事,我打赌,二当家绝对没有做过。”